一并进来的护院正要上前解释,刘达连忙将他拉住,从怀里掏出那张皱巴巴的榜文,快步走到檐下,脸上全是堆起的笑,抱着拳上下揖了两三下,嘿嘿笑起来。
“这位俏娘子莫要害怕,在下叫刘达,是揭你榜文的......”
目光盼着似得直直望着中堂,片刻,就见女子款款莲步走出,微微颔首朝黑汉行了一礼。
“妾身见过这位壮士,可你之相,非我所喜,就算求子,妾身也要看.......”
这时,旁边一屋,刚才跑进去的丫鬟折返出来,手里拿了烧火棍挡在中堂门前,怯生生的盯着刘达,偏头对身后的女人说道:“夫人,今日下午的时候,就是他打了主家,还抢了轮椅。”
原本直勾勾盯着那张美艳脸庞猛瞧的黑汉,这才反应过来,仔细端详了面前的丫鬟,顿时想起确实有这么一回事,难怪进院就这般眼熟。
本过凑热闹的心思,顿时去了小半,再加上面前这落落大方,一颦一笑颇有味道的女人,疑虑都消了大半。
连忙摆手:“误会误会,我那是见椅子有些破旧,特意拿去重做一番,俏娘子可不要恼怒,明日就送回来。”
“你还摔伤主家。”丫鬟嘴上不饶人,可眼里却是红红的,像是要哭了出来。
“伤药费用,我出,是我鲁莽在先。”
刘达也不想跟丫鬟啰嗦,将她挤开,看着对面门内的女人,又抱了抱拳:“俏娘子,你看在下都将一切揽过来,这事就算了吧,毕竟咱们可还有好事要做,莫伤了风情。”
“我爹爹好在人并无大碍,只是受了些惊吓,卧床不起,不然妾身就将你赶了出去。”女人移着莲步,走回里间,黑汉笑嘻嘻的跟进去时,女人坐去堂中首位,让仆人进来给他上了茶水。
“你若真是无心,这事也就算了,可求子之事,你相貌确实让人.......”
“我知,可在下强壮啊!”
刘达揭了衣襟,垮下半边露出一条黑黝黝胳膊,向上一曲,肌肉鼓涨起来,他啪啪两声拍去上面。
“俏娘子长的俊,孩子像你,体格像我,不就成了?”
女人微微遮掩口鼻,羞羞的望了眼男人粗壮胳膊,声音细如蚊子:“壮士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似乎提到了伤心事,女人忽地叹了口气,幽幽的开口。
“我夫君若是有壮士这般体格,妾身也不用将我爹爹带上说‘长安有良医可治腿疾’的借口,这般千里迢迢跑来长安做令人羞于启齿的事,让他老人家蒙羞。”
刘达哪里听得进去这些,表情只是跟着叹息了一声,附和两句,便又提起求子的事。
“壮士,妾身刚来长安两日,尚有些水土不服,待身子调理好些了再谈如何?为表诚意,非作假戏弄,先付壮士一些钱财。”
女人拍了拍手掌,外面有人端了托盘进来,红绸上列了三锭元宝,刘达仅目测,看得出分量有三十两左右。
“这些,壮士先拿着,明日再过来,与妾身先说说话。”
“好好......”
端了银两在手的刘达,越发觉得这事是真的了,眼见女人起身离开,连忙追上去,被护院和丫鬟拦了下来。
“娘子可否告知姓名?”
“萍水相逢,露水姻缘,只需知我姓白便是。”
倩影消失在前面门后,刘达隔着护院叫了几声:“白娘子,白娘子!”就被推到了外面,好一阵才回过神来,仿如梦一般捧着那银锭出了院门,等在外面的几个手下凑上来问东问西。
“真漂亮......”
黑汉回头望了一眼,随后拉了一个腿快的泼皮:“去那木匠家里,让他把那椅子给老子重新装回去,明日一早送来!”
说完,使劲的闻了闻手里的银锭,心满意足的揣去怀里,带着人颇为潇洒的离开。
.......
“哈哈,那刘达模样,定上当了。”“可惜今日看不完,明日定早些过来。”
“是啊,这戏颇有意思,当真新鲜。”
清雅小院,陡然热闹起来,中堂偏间,钻出四五道身影,对着刚才发生的评头论足一番,大有一股意犹未尽的感觉。
张怀义看了看天色已是不早,约定了明日时辰之后,便拱了拱手向耿青告辞,回到府中,到了用饭,也有些走神的想着明日看那刘达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怀义,明日广德公主和于驸马要过来府里,你留.......”
灯火间,发髻些许白迹的男人轻慢咀嚼,说出的话语之中,对面的张怀义好不在意的点了点头,其实他根本就没听进去。
毕竟府里还有兄长不是?
翌日一早,天刚大亮,张怀义起床洗漱,用完早饭匆匆忙忙的出门,刚走出前院,府门那边,一对年约四十的夫妻正朝这边过来,撞了一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