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了命令,也惊动了众人。
江千越倒是还好,反而唐德与酒肆中几位酒客,纷纷流露出讶异的神色。
江千越见状,不由发问:“这茱萸酒,难道是宁兄珍藏?”
“那是自然,宁掌柜自两年前迁址于此,就开了这家酒肆,虽比不了其他酒馆生意红火,但本县酒客们,都知道宁掌柜酿得一手茱萸好酒。”
唐德这一插话,引得其他酒客也纷纷搭话。
从这些人的称赞话语中,江千越大致听出这茱萸酒非比寻常。
如此一来,就更是引起了他的好奇心。
“诶,酒虽好,但它也要遇到知音,二位都是酒中名家,自然是要为宁某把把关!”
三人谈话间,伙计已经端上了一坛酒。
封泥未开,已经隐有清香。
打开之后,酒香扑鼻,迅速弥漫了不大酒肆小堂。
“好酒!”
江千越情不自禁赞叹一声,因为这酒香实在是太过独特了。
就是不饮酒,单凭闻其酒香,就有种沁人心脾之感。
“素闻江公子对酿酒颇有造诣,宁某虽处于偏远之地,也听闻西江月有美酒星瑶,不知江公子对此酒作何品评?”
宁三友说着,盛满茱萸酒递到了面前。
盛情难却,江千越也不做推辞,开始认真品评茱萸酒。
这一次,他饮得非常慢,像是在口中仔细回味。
江千越这一举动,引得众人纷纷注目。
而此时江千越,内心却是尴尬的要命,因为他对于酒水没什么研究。
好酒的基本要素他自然懂得,可要是再深层去分析四五六,他还真的很难说出文章来。
酿酒,那是因为他有记忆积累,与是不是酒中老饕没关系。
然而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他已经被众人‘架’起来,再不作出表示就丢人丢大了。
咳咳!
江千越泯了一口后,神态自若的将酒碟放下,用干咳掩饰内心的尴尬。
宁三友追问:“如何?”
“茱萸自有芳,不若桂与兰。”江千越口念两句诗,“茱萸香气辛烈,可入药,有补肝肾止汗的功效。以茱萸酿酒,既是舒筋活络之客酒,也是养身延年之药酒,更是追忆往昔之情酒……”
唉,无奈啊。
江千越心中感叹,这个时候只能拽文装哔,否则实在是糊弄不过去了。
一旁唐德却问:“情酒,未免言过浮夸了吧?”
“诶?唐兄此言差矣!”江千越以一副忧思之态,感叹了起来,“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
“啊这……”
唐德虽然不是文人出身,但好歹是官府中人,平日里听县令与师爷拽文,他多少也耳濡目染了一些。
虽不能大致明白其意,但能听得出极为押韵,而且诗中还有茱萸二字。
于是唐德听完后,抚掌称赞连连。
反倒是宁三友神色有些失落,过了片刻才感慨道:“公子不愧是原州第一才俊,一盏茱萸酒,道出万种情,宁某拜服!”
宁三友这么一说,倒是把江千越说得不好意思,毕竟这是王维的《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
独乐不如众乐,一坛好酒自然是不能三人独享,因此剩下半坛分发给了在场酒客们。
酒肆中,众人群乐。
就在和谐氛围之时,一名衙差匆忙跑了进来。
唐德见状,急忙问:“小李,发生何事,如此匆忙?”
在唐德的印象里,眼前这名小李是众衙差中最稳重的一个。
“唐老大,是……”
小李见众人在场,觉得有些不合适开口。
唐德会意,随即将其拉到一旁。
就在低语了两句后,唐德顿时震惊当场。
随后给江千越递了个眼色,江千越便起身来到近前:“唐兄,究竟发生何事?”
“牛川,在牢中咬舌自尽了!”
“什么?”
唐德的声音虽小,但消息却让人震惊。
唐德眉头一皱:“此事过分蹊跷,你不如你我一同前往。”
“正有此意!”
江千越缓和心绪,此刻心头升起无名怒火,因为他发现自己在被人挑衅。
不错,就是挑衅!
他刚探监牛川不久,紧接着牛川就死于牢中。
此前还求生欲极强的喊冤,又怎么会在一两个时辰后,突然想不开咬舌自尽?
江千越不知道这只暗手是谁,但一系列操作间接打了他的脸。
原本他是想先晾一下牛川,等对方心理防线逐渐松弛,他再从牛川那里挖出线索。
然而万万没想到,仅仅吃一顿酒的功夫,牛川这条线索就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