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受不的得,又不愿把她绑起来,让她不适,更不愿委屈自己。
索性,柳柳下了床,在雪白的中衣上面随便穿了一身,拎了腰间系带,身影一闪,已是到了客栈的房顶。
幸好,屋脊上有宽宽一溜,恰好够柳柳侧着身子躺上去。
月已中天,天空越发澄净,竟连那浅薄的乌云也没了影子,只余满天璀璨的星子在天上闪着光,眨着眼。
柳柳躺平身子,她是妖,还是方砚台,不会掉下去,掉下去了也摔不着。
伸出手去,似乎天空离得很近,又似乎很远。
夜风里,携带着小镇上的窸窣声响,甚至白天不曾得见的黑暗,也传到柳柳耳中。
但这些与柳柳无关,那是人们的事,不是她的。
柳柳清晰地记得。自己是妖,不是人。
夜风里,柳柳唯一计较的,是那间或惊醒鸟儿的啼鸣,那远处的犬吠,和近处黑暗里的行客——猫儿的喵喵叫声,甚至,还有它们走在砖瓦上,脚爪摩擦硬物的声音。
也越来越深,柳柳的无感便越来越清晰。
鼻尖,那浓郁的杏花香,也有些呛鼻了。
抬起一只手,用宽大的衣袖捂住口鼻,柳柳闭着眼睛,感受着自然的韵律和萌动。
她能感觉到,春天,万物复苏,洞里的长虫开始舒展僵硬的蛇身,冬眠的虫子开始蠢蠢欲动,野外的小动物,也开始了新的一年的觅食。
但,柳柳感觉最清晰的,是百花和各种土里生物破土抽芽的声音。
那么清晰,那么令她震撼。
柳柳想,也许是身边的柳宜,让她对植物的感知更清晰了。
睡意渐渐袭来,柳柳手臂不自觉地往旁边一耷,浓郁的花香,又让她清醒了起来。
如此讨厌。
柳柳皱着眉,如花的面容映上了月光的银白,漂亮的令人生畏。
酝酿着睡意,柳柳在半梦半醒里扯出一抹清醒。
白日小姑嫩手里鲜嫩漂亮的桃花,身下房间里的有些蔫掉的桃花,都告诉她。
这个时候,桃花已经开了。
所以,为什么本该开在桃花之前发杏花,在桃花开了之后,又有了这腻人芳香呢?
难道是,那棵老树的回光返照?抑或是,又有一棵杏花树,修成了妖?
无论是哪一个,都让柳柳十分地欣然前往。
但是,柳柳深知这在普通人类身上学到的习惯,轻易是不能改的。何况她不怎么安定的性子。
万一改了习惯,改不回来怎么办?她可不愿意再去重新体验学习一种习惯的感觉。
这样想,柳柳便阖上眸,掩上耳鼻,静静等待睡意的到来。
曾经有人和她讲过,人们睡觉,是为了梦到周公。
据说,周公极其俊美,又有才华。无论男女老少,都喜欢碰上他。
但是,柳柳感觉很奇怪。
为什么,自己的梦里,总是不会有周公来访?倒是,总有一白衣男子。
不过,柳柳很是欢喜,某人的到访。虽然,有时候梦里的她很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