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了挥手,待众人离去,他才微眯着眼,半捋着胡子,缓缓打开了那盒子。“嗯……不过是一块玉玺罢了。等等……”张同敞猛的睁大眼睛,捋着胡须的手也不由得一哆嗦,扯下了几根黑须。
待他细细打量良久,才不由得相信。“微服私访的皇帝倒是不少,但这带着玉玺见臣子……陛下可真是开了个先河。”张同敞有些哭笑不得的摇摇头,叫人将其带到自己的书房去。
书房内,“微臣参见陛下。”张同敞高举着那盒子,行礼道。“爱卿快快请起。”朱由崧忙上前扶起了张同敞,这才接过盒子。“不知陛下来寒舍所为何事?”张同敞一双正气凛然的双眸盯得刚刚做了亏心事的朱由崧心里发毛。
原来,朱由崧偷偷逃出去之后,刚刚好碰上了那两位找得心急如焚的护卫。只匆匆拿了藏在护卫包袱里的玉玺便赶回张同敞家——那吴瑾跟了他那么多年,也算忠心耿耿,还是得救救的,更何况毛萧尘还要顺便收服了张同敞。
“朕来爱卿府上有两事,这一呢,就是朕微服私访时不小心被一盗贼抢了包裹,实在可恶,朕看着他好似往爱卿府上的方向跑去了,若是有制服,不如交给朕好好处置如何?。”朱由崧略带些紧张的问道。
“嗯?”尽管张同敞有些疑惑,但还是给书房外候着的老管家使了个眼色,不久,吴瑾便被两个大汉押了上来,只见他身带淤青,灰头土脸的,嘴里还塞着好像发了霉的窝窝头,看见了朱由崧,十分激动的哭着,嘴里发出“唔唔唔……”的声音。
“现在的贼倒是脸皮厚了啊,偷了东西还是一副无辜的委屈模样,不过也对,子曰'苛政猛于虎'如今江北四大镇军费日增,朝廷对百姓的剥削也越来越重,无数百姓不堪重负啊,望陛下亲贤臣远小人,仁爱百姓,才能使我大明振兴啊。”张同敞握紧拳头,微微的叹了口气。
“是是是,爱卿所言极是。”朱由崧此时正心虚的看着激动的吴瑾,只盼着张同敞赶快过了这一段,不要再把注意力放在吴瑾身上。张同敞却顺着朱由崧的目光,看向了吴瑾,“诶……罢了罢了,此人如此激动,似有什么话想说,便听听吧。”
说着,张同敞去取下了吴瑾口中的馒头,吴瑾如释重负的大口大口喘着气,正要说什么。朱由崧忙抢过了馒头,一边迅速的重新塞回吴瑾口中,一边还略带惊慌的笑道“如此鸡营狗盗之辈,何须与其多言,就交给朕府外的两位侍卫吧,朕还有更重要的事与爱卿商量。”
张同敞有些奇怪,张了张嘴,好似想问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问,只挥了挥手,让家丁架走了委屈巴巴的吴瑾。“陛下,有何重要的事情不和钱阁老他们商量,要来找微臣呢?”
朱由崧叹道“如今国事艰难啊,在外,我大明北有伪清,西有张献忠,李自成两股巨寇时时刻刻威胁着我江山社稷的安危,在内钱阁老为首的东林党与马阁老为首的马党党争不断,如今余这半壁江山,该如何复兴?朕欲以爱卿为锦衣卫指挥使,替朕分忧,还请爱卿帮帮朕啊……”
朱由崧说着,脑海中又浮现出那历史上的扬州十日,嘉定三屠等惨像,与晚清“宁与友邦,不与家奴”的卖国屈辱,不由得咬紧了牙关,一丝不甘与坚毅透过明亮的双眸刺向张同敞的眼睛,张同敞心头一软,一抹水汽在眼中氤氲。
“诶——”张同敞回忆着自己当初,抱着一颗赤子之心,想要做一个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的一代名臣,与祖父张居正一般名垂千古。可朝堂上下都只把他当做一个承荫子弟,并没有重用。
与如今的信重相比,张同敞不由得有些感动,再加上张同敞,本就想报国,只不过是不想卷入没完没了的党争罢了。“陛下,微臣……微臣再想想。”张同敞有些意动的回道。
“请爱卿帮朕。”说着,朱由崧作势对着张同敞一鞠,张同敞连忙阻止道“莫要折煞微臣,微臣何德何能,何德何能啊……”就在这么几番传统的三请三辞下,这位历史上,永历年间才能大展身手的抗清名将张同敞,终于成为了朱由崧手下的助力之一。
张府外,吴瑾像个受尽了委屈的小怨妇,一见毛萧尘出来,哽咽着喋喋不休的讲着自己的委屈。毛萧尘有些头疼的捂住耳朵,“好了好了,别吵了,朕不亏待你,走,朕带你去个好地方快活快活补偿你。”
说着,朱由崧眉毛一挑,嘿嘿笑着,拉着吴瑾向远处奔去。“哪?”吴瑾止住哽咽,边跑着,有些期待的问道。
“秦淮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