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谜团啊……
顾延生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想着,觉得自己思绪越来越沉,有点困了……酒这么烈吗……
易未也在喝酒。
一边吃酱牛肉,一边用酒杯一小口一小口的抿。
他不喜欢喝这么烈的酒,呛嗓子。酱肉的味道也不够正宗。
半路掺和进这伙人也是没办法。他们以为能通过自己和上面的人得到联系,殊不知自己是想通过他们联系到一个人。
铜城对自己太危险了,可自己不得不去。
易未也觉得眼皮有一点沉,大概是自己喝不惯这酒的缘故。
他发现异常时火舌已经舔着窗棂卷了整个厨房。
易未呆呆的看着蹿起的火,一瞬间没反应过来。
余光里他看见有几匹马从窄通道里嘶叫着跑出来,自己前面坐着喝酒的人也愣愣的看着冲出去的马,火光下仿佛所有人都在静止。
易未看见枣红马上有个人影俯下身来,寒光一现,自己前面喝酒的人突然软塌塌的倒了下去。
易未抬头看着那个人影。
火光四起,脸模糊不清,金红色的世界里有一双清冷的眼睛看向他,像一场光怪陆离的梦。
那抹寒光并未收回,顺着轨迹滑到了易未的脖颈,微痛的冰凉并没有让易未缓过神来,他目光怔怔的追随着那双眼,抬手抚上脖子,是血。
易未垂眼的一瞬,唐衣燃已经骑着马闪到了门口,长发在风里飞舞,并未回头。这是浴火的罗刹。
七个对手,还剩六个。
痛感迟钝的席卷了易未的神经,他匆忙的拽下衣服捂住伤口,看着唐衣燃离去的方向,久久不语。
怔愣中,听到耳边一声暴喝:“快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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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安隐隐约约听到身后有马鸣声,回头看到若隐如现的火光,顿时明白时间到了。她拽着阿衍加快了脚步,埋头前行。
心里默念,愿你们平安。
“我们绕过这个村子后也不能走大路了。”
“他们要追过来了。现在走的这种田间小路多吗,我们还能走多远?”阿衍气喘吁吁的问。
“走不了多远,这种小路的方向多变,不过我们可以从田里穿过去,就像现在这样。”陆安边说边拽着阿衍拐进了一片果园。
园子主人还算勤劳,地面杂草被除的干干净净,连天的大热,土地又硬又沙,两人又是小孩子,走过只留下一层浅浅的碎土印。
“他们肯定会觉得骑马的更危险,所以追我们的人不会很多。”陆安一边跑一边说,“他们也一定会觉得我们两个小孩走不远,所以会先在客栈附近搜。”
“那我们现在跑的越远就越安全。”阿衍拨开挡在面前的果树枝,很小心的不去折断它。
金黄色的梨子挂满枝头,陆安口干舌燥,忍着没有去摘。出了果园二人确定了一下方向,继续在田间小路跋涉。
顾延生确实没想到几个小孩能跑那么远。老李告诉他马车里的小孩除了死了的一个人其余的都没了时顾延生心里的某个角落其实偷偷松了口气。
但当他发现武器没了,马车着了火,所带的细软金银也一并没了时这口气就堵在了嗓子眼。
发现厨房的尸体时顾延生愤怒的血液都冲到了头顶,满脑子只有抓到人给兄弟报仇这一个念头。
带着人往外冲时易未匆匆问:“跑了的小孩怎么办?”
顾延生脑海中闪过易未看着唐衣燃时怔愣的表情,又看了看他脖子上的划痕,用手点了客栈的伙计沉声道:“你带着他一起找,几个小孩跑不远。”
看着一脸惊慌冲自己点头哈腰的伙计,易未平静的说:“准备火把和火石”。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易未按着自己脖子另一只手在怀里翻找药瓶。再转头时,顾延生已经带着人消失在了夜色中。
伤口位于右侧脖颈,很浅,但位置微妙。易未把脖子层层缠好,不可控的又想起那双眼,那样清冷沉着的眼神,在如此困境中能杀人逃跑还放了几个小孩。
易未自问自己做不到。
想到自己的困境,易未由衷的祝愿自己也能拥有如此理智冷静的灵魂。
伙计哆哆嗦嗦的站在一边看着易未上药,他还没从大火和鲜血中缓过神,发现易未一直没有再理会自己终于抖着嗓子问:“火怎么办……得灭火……烧没了……”
易未想起一路上自己问他们为什么带着几个小孩时顾延生讳莫如深的表情,深吸了一口气说:“先灭火,引来人很麻烦。”
拖延的这点时间里,你们跑吧,能跑多远跑多远,千万别被我追到。
北方几里地外的一个小村庄周围长的都是低矮的庄稼,两个小孩站在田野间像两个靶子,无处藏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