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缓缓的在第一桌上首坐了,孙老太爷咳嗽了半日,方摆一摆手,众人见老太爷和老太太落坐,方缓缓地坐了下来。
孙老太爷道:“犬子外出公干,遭遇了土匪,官府多方查探,至今仍下落不明,靖哥儿身受重伤,咳咳咳......不过天无绝人之路,靖哥儿逢凶化吉,已醒转过来。此乃不幸中之大幸也,今日老朽做东,一来为我这孙儿冲喜驱邪,二来也是感谢众位近些日来对我孙家的帮助。”
众人见老太爷说的客气,也都赶忙拱手还礼,说一些客套话。
孙老太太伸手招呼孙靖书让他近前来。孙靖书猜想这便是祖父祖母,于是走上前去施了一礼,说道:“孙儿见过祖父,见过祖母。”
那老妪仔细的端详着孙靖书,见他头上还缠着厚厚的纱布,心中怜爱,又想起失踪的儿子,忽然悲从心来,一把将他搂在怀里,摸摸孙靖书的脸蛋,道:“可怜!”便心啊,肝啊的嚎叫起来。
众人见老太太悲伤,也都停止闲聊,脸上都换上了一幅悲伤的样子,七嘴八舌的长吁短叹起来。
雷氏坐在老太太身边,一边扶着她一边劝慰道:“也多亏了老太太成天吃斋念佛,积累阴德,为靖哥儿求得一些福气,这才让侄儿化险为夷,转危为安。只是天可怜见......”
老妇人连连点头,双手合十,面色虔诚,嘴里喃喃说道:“救苦救世观世音菩萨......”说罢,浑浊的眼睛里流下来两行清泪。
雷氏见老太太垂泪,连忙泪如雨下,哽咽道:“老太太虔诚向佛,上天有灵,必能保佑子孙后代平安富贵。靖哥儿小小年纪便考取秀才,料得不久必会中举人,当光耀门楣,谁知竟遭次大祸?媳妇听大嫂说,靖哥儿自醒来后对前尘旧事都想不起来了......”
孙靖书连忙道:“孙儿侥幸还识得几个字,只是对以往所学的四书五经忘了个干干净净。”
孙靖书想幸亏是受了伤,失了忆,否则让自己做一篇八股文章,凭自己上学时学的那几篇文言文如何蒙混的过去。
雷氏闻言,挂满泪水的嘴角微微上扬,说道:“这个却也无妨,假以时日,一定能回想起来。”
老太爷看着众人悲悲戚戚,扬手让大家停止了哭泣,对妻子说道:“今日之事,也是他命中该有此一劫,所幸孩子已经醒来,此乃不幸之中的大幸,应该是高兴的事情,你们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老太太闻言,这才收了眼泪,笑道:“你看我一时情绪失控,方才如此。”众人看见老太太不再悲戚,忙转悲为喜,纷纷附和。
贾忠徘徊在院中,心里琢磨着怎么说他和衡雪之间的婚事,本来他是有资格坐在第三桌吃饭的,却不料老太太又喜又悲,心情变幻不定。万一上前一说,不小心触了老太太的霉头,却不是坏了自己好事?因此踟蹰不前。衡雪见贾忠在院中焦躁不安,心中也暗暗着急,却不敢明目张胆的过去和他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