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靖书悠悠转醒,只觉眼睑十分沉重,睁不开眼睛,又觉浑身乏力,四肢动弹不得,他知道自己受伤太重了,只好静静地躺在床上,只听见屋里此起彼伏的脚步声,于是又沉沉的昏睡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一只肥胖的手握住了他的手臂,两根圆润的手指搭在他的手腕上,很久,耳边传来一句沉重的声音:“小郎君受伤甚重,脉象甚微,气若游丝,老夫恐怕无能为力了。夫人,请节哀顺便。”
“哥哥!”
“哥哥!”
两个稚童扑将上来,摇晃着孙靖书的身体,哭叫着:“哥哥,你快醒来,你不要睡了!”
“夫人,既然连吴神医都回天乏术了,想必靖书少爷真真的福薄,夫人也请节哀吧!”一个妇人叹息道:“现如今老爷下落不明,小郎君又受了重伤,孙宇孙玉又年少无知,夫人当爱惜身子,挑起长房的担子,莫不要被二房三房乘虚而入,失了立足之地啊。”
孔氏垂泪道:“二叔三叔虽与长房不睦,想来他们也必不会趁人之危,做落井下石的事情,即使他们有此贼心,放着老太爷在,谅他们也不敢胡作非为......”
“夫人啊,俗话说,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人心总是隔着肚皮,夫人心底善良,怎识得他人歹心,平日里有老爷在,他们虽面上不敢放肆,背地里却多有非议,如今老爷下落不明,大少爷又昏迷不醒,孙玉孙宇年纪尚小,家中一切都凭夫人一言而决,切不可掉以轻心,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夫人......”那妇人仍苦口婆心的劝道。
“杨嫂!”孔氏打断了妇人,脸上的愠色一闪而过,继而柔柔的说道:“你的意思我都明白,只是此话万万不可胡言,须知隔墙有耳,被人传了出去,终究有伤妯娌之间的情分。”
正说着,一个小丫鬟在门口报道:“夫人,二房雷太太和三房的金太太来了!”
“大嫂,听说吴神医又来诊治靖哥儿了,我们过来看看!”窗外传来一阵尖锐的声音,紧接着两个花花绿绿的女人扭动着腰肢走了进来,瞟了她们的大嫂孔氏一眼,见她已收了泪,只在脸上留下两道泪痕,将那脂粉都冲开了。金氏见孔氏眼中噙泪,面色苍白如纸,将那扭动的腰肢往床沿边一坐,含笑问道:“侄儿还没有醒吗?”一边说着一边将一个小篮子放在桌上,里面装着十来枚鸡蛋。
“他三叔听说大哥还没找到,侄儿又受了重伤,这段时间着急上火,一病不起,现在还没起来呢!”她看到床边哭成泪人的孙宇和孙玉,有些得意的说道:“大嫂如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说着便伸手捉住孙靖书的手臂,暗暗掐了一把,见他毫无反应,嘴角微微上扬,心中欢喜,口中却道:“可怜我那大哥至今生死不明,靖书侄儿也惨遭厄运!”
这时,孙靖书渐渐转醒,虽睁不开眼睛,却也能听到众人的说话声和屋里孙宇和孙玉的哭声。
吴神医看着落寞的孔氏,说道:“夫人还是早点给小郎君准备后事吧,恕老夫无能为力了!”一边说着一边摇头,便使唤了一个十来岁的童儿将一应器物都收拾了,放在匣子中,准备告辞了。
“等等!”孙靖书心中一紧,想道:“准备后事?给谁准备后事?我才二十二岁啊,正值豆蔻年华,还没有谈过恋爱,人生才刚刚开始,我还不能死啊!”他心中紧张,一股求生欲陡然生了出来,只觉丹田中一股真气聚集起来,直冲上百汇,一下子睁开了眼睛,伸手抓住吴神医的手腕,对他说道:“大夫,我觉得我还可以再抢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