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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光明也不是很明白状况,他看向李周。
李周知道的也不多,他的目光在破山身上停顿片刻,直接落在沈雁归身上。
挽大厦之将倾、救人命于危难,事成之后,在众人的仰望、追中,撕开面具、自报家门,这是沈雁归小时候幻想过无数次的场合,她连说辞都想好了。
只可惜现在这么好的机会摆在面前,她既撕不了假面,也没法开口。
绿萼从里头跑出来站到沈雁归身旁,那柔柔弱弱的身躯,面对刀兵,铿锵有力道:“王妃在此,谁敢造次!”
墨成策心头一惊,下意识看向帐门,又想起王妃也是自己人,不免哼笑。
“王妃?哪儿呢?”
他带着得意道:“你们应该庆幸王妃未醒,否则!”
与其言语恐吓,倒不如趁这个机会,一不做二不休,将“否则”的事情做了。
墨成策语气急转,扯开乖顺绵羊外衣,露出利爪獠牙,“来人!将这群辱没摄政王的乱臣贼子全部拿下!”
齐光明虎视鹰扬,上前一步,声如洪钟道:“我看谁敢!”
墨成策在小厮搀扶下,举起金令,“摄政王金令在此,如有违背等同谋逆。”
“谋逆者,杀无赦!”
定襄侯看向齐光明,“齐将军如此忠于摄政王,不会是连摄政王的命令,也不听吧?”
墨成策瞧着几位将军偃旗息鼓,立刻指向沈雁归,“先将那个贱婢拿下 !”
“都不许动!”
绿萼双手平展站在沈雁归跟前,“这就是王妃!你们敢碰王妃,王爷不会饶了你们的!”
“王妃?”还王爷?
定襄侯冷笑道:“姑娘打量着我们都是傻子么?”
秦少卿附和询问,“诸位将军都是王爷近臣,你们倒是说说看,王妃是长这个样子吗?”
这下子连聪明的李周也没话说了。
墨成策现在算是明白为什么王妃会帮自己了,原来是真假调换了。
也好,皇叔祖父那么爱她,便送她一起下地狱吧。
他抬手,“将这个冒犯摄政王的妖女,就地格杀!”
绿萼还想说点什么,沈雁归伸手扯着她的衣裳,将她拎到一边。
道理不一定要用嘴说。
玄铁枪在手中挽了个花,枪身打在秦少卿脖颈,他整个人飞了出去,定襄侯正要出刀,身体里好像穿过什么东西?
“啊。”
定襄侯低头看着长枪从身体里被拔出来,鲜血喷涌,他双膝一软,跪了下去。
哗啦啦一阵喧哗,六部朝臣与士兵上前。
沈雁归面无惧色,单手持枪,挂了血的枪头在空中平扫,利刃所指之处,众人迈步,却是后退。
最后枪头指向墨成策。
她眉毛微挑:该你了!
墨成策随即放出诱惑:“众爱卿听令,杀了这个妖女!回京连升三级!封爵!赐千金!”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那些后退的脚步,迟疑着要往前落。
啪——啪——啪——
鼓掌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
众人循声望去,墨承影的身影出现在大家的视野里。
“摄政王!”
“摄政王没死?”
“摄政王诈尸了!”
此起彼伏的声音里,有人惊恐、有人惊喜。
墨成策喃喃道:“不可能、这不可能、太医都查过了,明明已经死了……”
墨承影在所有人的目光里,缓缓走到沈雁归身边,握住她的手,十指交扣。
“卿卿,辛苦你了。”
秦少卿还想指控沈雁归,将罪名推到她头上,为自己争取机会,见此情形,内心山崩地裂。
完了,都完了。
沈雁归摇摇头,嘭一声,她将长枪收回,立在身侧。
墨承影转头那一刻,眸中的暖阳消失,目光平扫过去,一字一顿道:
“是谁要杀了本王王妃?”
士兵丢下手中的刀,个个跪到地上指控皇孙。
墨成策不过就是个色厉内荏的草包,见到墨承影那一刻,便吓破了胆。
那本就受了伤的腿抖成了筛子,根本撑不住他的废物身子。
此刻对上墨承影的目光,热液下涌,他双膝下跪。
“皇、皇叔、皇叔祖父……”
李周欣喜之余,伸手扯了扯齐光明,“老齐!是王爷!是王妃!”
可他的手落了空——齐光明五大三粗一猛将,一头磕在墨承影脚边,老泪纵横,“王爷!!!您回来了!”
李周:“……”
墨承影:“……”
“齐光明、李周、破山。”
三人立刻抱拳回话,声音震耳欲聋:“末将\/属下在!”
“全部。”墨承影眼神示意,“拿下。”
“末将\/属下领命!”
墨承影很感谢墨成策这个孙子,因为胆小,所以将同伙从京中召来壮胆,让他不必多费工夫,可以将人一网打尽。
六部的人连夜快马加鞭过来,欢欢喜喜等着自己加官进爵,以为可以开创属于自己的盛世。
这下好了,盛世没开成功,脑袋给开没了。
白布白幡被撤下,从军营调来的人留下看管罪臣。
眼下还需要等待京中的消息,暂时不能回京。
营地的牢笼、枷锁不够用,士兵就地伐木现做。
围猎继续。
墨承影亲自接见西戎大皇子和大皇子妃,告诉他们,一切都是南褚的诡计,他们不仅撺掇大夏皇孙谋逆,还杀了西戎呼延公子。
“天可汗的意思是,玉公子被杀了?”
“跟你们一同从西戎过来的,不是呼延玉,而是南褚王赫连珏。”
“竟有这样的事?”大皇子连连摇头,“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他一心想要挑拨大夏与西戎的关系,好让我们两国交战。”
“南褚这是想我们鹬蚌相争,他渔翁得利?”
“正是如此。”
“我懂了!我知道了!”大皇子一脸聪慧,“上元节的事,也是他设计的,故意让我们损失万金一城,恶化我们两国邦交,狼子野心!狼子野心啊!”
他要这么想,那真是……求之不得。
墨承影没有道歉的习惯,他举杯道:“这两日大皇子和大皇子妃受委屈了。”
“不委屈、不委屈。”
大皇子赶忙拿起酒盅,“就是吓着了,天可汗无碍就好、无碍就好。”
大皇子妃连忙用帕子擦了洒在桌上的酒水。
沈雁归坐在旁边,抬手咳咳两声。
墨承影酒到嘴边,又放了下来。
他弱小可怜道:“夫人……”
话还没说出来呢,破山匆忙入帐,“王爷,齐将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