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采花大盗。
待他站到浴桶旁,沈雁归便装作刚睡醒,假意撒娇求欢。
他果然上当。
沈雁归蹙眉看了他一眼,手横在胸口,转身去拿衣裳。
哗啦啦——
又是一声巨响。
谁想那桶中分明没了气息的人忽然站了起来。
水花落地之际,对方虚晃一招,沈雁归抬手阻挡,却觉腿上被划了一下,当下便觉不对。
青霜抄起手边的木桶砸过去。
那人精准躲开,木桶落地,他破窗逃离。
青霜欲追,刚到窗口,沈雁归将她叫住,有些吃力道:
“青霜,别追,快来扶我。”
药力太强,完全超出控制。
沈雁归抬手,双腿竟似被人打断了筋骨,感觉不到存在、也支撑不住身体。
整个人摇摇欲坠。
她试图寻到一个支撑点,踉跄两步,手按到檀木雕花小方桌上,因只按到一角,反将桌上托盘打翻。
已经爬到窗上的青霜,听到动静,回过头来,一双眉毛差点飞出脸面:
“王妃!!!”
她转身跑回来,脚底打滑,跌跌撞撞冲过来,还没来得及到跟前,沈雁归先落进一个男子怀抱。
沈雁归已经无力挣脱,她来不及多瞧一眼,随手拿了个东西,尽全力砸过去。
谁想却只是一件衣裳。
眼下她的情况,若是落入敌手,连自尽的力气也没有。
没有力气反抗,偏还有意识。
这种即将要被人拿捏的感觉,实在叫人惶恐。
沈雁归心底生出一股绝望。
“卿卿,是我。”
熟悉的声音响起,身后仿佛有了一座大山,全凭意念支撑的身体,彻底站不住。
沈雁归生平第一次带着小女儿的娇气,眼泪涌进眼眶。
她怨怪道:“你怎么才来?”
一瞬间自责充满心头,墨承影恨不得自己两拳。
“是我不好,是我来晚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浴房门窗开着,热气散去,冷直风往里钻。
墨承影顺手拿衣服将沈雁归裹住,将她先抱回寝殿。
破山和侍卫长跪在君临苑院内请罪。
不一会儿,绿萼、秋绥和冬禧等一众丫鬟也过来,一同跪着。
墨承影满腔怒火,将沈雁归安顿好,立刻要出去将这些失职之人全部砍了。
沈雁归的手从暖被中伸出来,捏住他一片衣角。
她不管谁失职、谁降罚,她只知道自己现在连翻身都费力。
自己依靠不了,墨承影便成了她的全部依靠。
“景明,别走。”
骨子里那样傲娇的一个人,即便从前唯唯诺诺,也从无这般哀求之色。
她在害怕。
即便知道这里安全了,她也忍不住害怕。
“我不走、我不走。”
墨承影单膝跪在床边,紧紧握着她的手放到自己脸旁,满眼心疼,柔声哄道:“卿卿别怕,我在这里,一直在这里。”
沈雁归自觉身体变得沉重,连眼皮都要抬不起来,“那个刺客受了伤,右后背近腰处,烛台刺入三余寸,表皮有划伤。”
青霜补充道:“奴婢瞧他往西边去了。”
墨承影心中有怀疑的人,却总觉得不太可能。
“青霜,将破山叫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