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无长物,爷难道连贤名也不给妾留了么?”
太子爷听了这话顿感无奈地摇了摇头:“引嘉……”
他一抬眼,却见李佳氏情容似怔含悲,太子爷便涔然合目,长舒了吐息。
片刻,太子爷只手夺碗,一气两三口将汤药饮尽。
“可满意了?”他坐到一旁。
李佳氏顿时破涕为笑,又一字一句道:“妾身不知道您想做些什么,只是您这样糟践自己的身子,妾身……”
她说着说着便又要落泪。
太子爷抬手为她拭泪:“多大的人了,也不怕弘皙瞧见了笑话你这个做额娘的人哭鼻子。”
李佳氏抽噎着:“妾身还没和弘皙告你这个阿玛的状呢。”
太子爷无可奈何,只道:“孤不会在德州待太久了,他们也不会放心孤留在德州。”
李佳氏渐渐止了泪:“在哪儿都好,只要您的身子康健,那比什么都强。”
李佳氏跟着太子爷,从始至终求的都不是什么宠爱,她打进毓庆宫起,唯一所求的就是太子爷一切安好而已。
太子爷知道,他一直都知道,他什么都知道。
太子爷虽和李佳氏说不会在德州待太久,只是真正回到德州的时候都已经是在腊月的尾巴里了。
京城里这一两个月也算不上不太平,但若说风平浪静那自然也是谈不上的。
直郡王一党最后还真找出了一些细小的罪名来,但那些罪名落到任何一位皇子身上都算不上什么,万岁爷也压根没有计较的意思。
反倒是时不时地让人往德州送着各样名贵的补品。
只是太子爷的身子虽说有起色但却实在难好全,天气冷了,进了冬月里太子爷行走时便开始感觉吃力,双腿阵阵刺痛不止,后头万岁爷从江南寻了名医千里迢迢到德州去,总算是治住了些,疼痛虽还会有,但总归是不妨碍行走了。
于是进了腊月里,万岁爷知道太子爷的腿可以行走了,便在腊八下令让隆科多亲自带着人到德州去接太子爷回京。
因着太子爷的身子不好,归途自然也更漫长一些。
最后太子爷是小年的第二日深夜赶回京城的。
只是虽说太子爷总算回京城了,又正好赶上年节,但是万岁爷体恤,特地免了太子爷一切形式,还吩咐众人不许到毓庆宫打搅太子爷养病。
这样看来,万岁爷对于太子爷似乎又恢复了从前那样,不论如今都还是想着太子爷。
只是这一切真的和从前一样吗?
四爷也终于见到了许久未见的十三阿哥,十三瘦了。
在德州小行宫里众人都只想着太子爷,虽说四爷离开德州之前多有打点,但每日都得防备着,哪怕吃食上没有亏待但十三却许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
许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的又岂止十三阿哥一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