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之后也没能等来四爷的回答。
有那么一瞬间,苏培盛都觉得四爷是不是太过伤心昏过去了,可他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六角亭里的那道阴影动了动。
四爷似乎开口说了什么,苏培盛尽管一个字也没有听清,但他敏锐地捕捉到皇帝的嗓音沙哑。
于是他立刻上前斟了一杯茶,对四爷告罪说此刻没有热茶,请四爷先润润嗓子。
四爷没有伸手,又坐得稍微直了直,这一次苏培盛终于听清主子爷说的话了。
“大阿哥呢?大阿哥不是说去看马吗?怎么还没回来?”
苏培盛一时不知道四爷在说什么,但他知道如果再不劝四爷停酒,明儿个四爷怕是该头疼了。
那满满的一壶酒此刻都已经要见底了。
所以他又走上前了两步,伸手去搀扶四爷。
“主子爷,夜深了,奴才扶您回府吧。”
四爷的手搭在他的胳膊上,苏培盛顿觉左侧臂膀一沉。
下一秒,四爷推开了他。
就在这时候苏培盛突然明白了,那日四爷带着大阿哥到庄子上来的时候,大阿哥对马厩里的小马驹恋恋不舍,四爷便准允大阿哥多留了一会儿。
那会儿四爷便是在这处亭子等待着大阿哥,怕大阿哥饿,还临了让膳房准备了许多大阿哥爱吃的糕饼。
四爷这是还以为大阿哥在呢……或者说,四爷心里还以为今时是往日呢……
苏培盛暗暗使力,把四爷稳稳地扶起来,又给了亭子外侍立的福禄一个眼神。
马车早就已经预备好了,福禄挥了挥手,而后又赶忙上前到另一边扶住四爷。
四爷是真醉了,他什么也没说,被苏培盛和福禄一左一右地扶着走得笔直。
直到上了马车,苏培盛才终于听见四爷的声音:“混账东西!怎么把大阿哥给落下了。”
苏培盛听得鼻酸,他说了实话:“爷……大阿哥已经不在了呀……”
四爷的眼神此刻不大清明,他混混沌沌地:“不……不在了?”
此刻的四爷脆弱地仿佛一个稚童,苏培盛放低了声音:“等回府了您便能见着了。”
他终究还是不忍,说了谎话。
尽管这对于主子爷来说是一个莫大的忌讳。
四爷像是信了这话,他慢慢阖眼。
苏培盛不放心,也不敢退出马车,只是默默掀开马车帘对着外头做了一个手势。
福禄会意,连忙让示意马车夫动身启程。
等马车启程有一会儿了福禄才在外头低声问:“师傅,那王进忠怎么办?”
苏培盛先看了四爷一眼,再掀开马车帘时也没有一个好脸色:“他自己难道还不知道回府吗?打搅了主子爷歇息,你脑袋也别想要了。”
他用着气音说着。
福禄缩了缩头,再也不敢多言。
原本一肚子想要问的话也被自家师傅那眼神压得不敢再说。
等马车行到府门口了,福禄又探了探头问:“师傅咱们是回前院吗?”
苏培盛咬了咬牙:“去东院李主子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