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俩几年未见,一时自然是有说不完的话。
眼瞧着快到晌午了,秋壶又进去换了一回茶水,免得叫主儿和夫人说话口干。
顺道沈氏便叫住了秋壶,她初来乍到,并没有张嘴点膳,只道:“只让小厨房做你们主儿平日爱吃的便是。去吧去吧。”
便是在自己女儿的院子里,沈氏也并没有摆主人家的派头,这会儿吃什么也没有那么要紧。
她这才又得空瞧了眼厢房的装潢布置,倒是看得出神。
自然不是她没见过这些,便是上辈子,这些她也是不放入眼中的。
“倒是和你从前在家里时的布置有些相似。”这才是叫她有些出神的缘故。
李沈娇笑笑,她也跟着环顾了一圈,也陷入了怀念。
“头两年还不是这样的,不知不觉地便布置成这样了。家里一切都好吗?”
沈氏颔首:“你哥哥在南边儿一切都好,年节里还让人往家里送了许多南边的虫草回来。你阿玛也惦记着你,年前十五的时候,一家人往街上去看花灯,你父亲抱着隔壁你李婶家的大姑娘,不知怎么就想起从前带你看花灯的时候,背着人处竟还悄悄红了眼睛,为娘见了都不忍开口取笑他去。”
说是一家人,也就剩下阿玛和额娘了。
沈氏说着说着手跟着把李沈娇给揽住,几欲垂泪。
李沈娇听着额娘说着,也记起从前在闺阁的时候,一家人沿着青石路走着,一路上有卖花灯的,猜灯谜的,使杂技的,支出摊子卖小食的,沸反盈天,街上悬挂着一排排各式各样的灯笼,照着灯市热闹非凡,端得一副人间烟火。
在那之后她再也没看过这样好的花灯了,府上每年年节里觥筹交错,在宫里时见到的也只是富贵繁杂勾心斗角。
沈氏把李沈娇揽进怀里,声音像水一样轻柔:“在府里吃苦了吧?额娘来了,有什么心事委屈,都和额娘说。”
李沈娇才止住的泪水,这会儿听了额娘这话便如同决堤似的,再也难以遏制。
她其实没受什么委屈,只是做什么事儿之前都得小心翼翼反复思索,免得横差踏错……
生产的不易她不愿说与额娘听,免叫额娘忧心。
人总是这样的,报喜不报忧。
沈氏也并不多问,等母女俩用过午膳之后沈氏才想起来看看孩子们。
李沈娇用膳仪态的规矩都还是跟着自家额娘学的,便是在府里,自家额娘的规矩仪态也是挑不出一点儿差错的。
丫头们对着沈氏自然万分恭敬的。
“早在信里你说二格格长得与你相似为娘便十分惦记,孩子们这会儿还睡着吗?”
李沈娇问了句是什么时辰了:“这会儿二格格怕是才和柿子冻梨它们玩了回来,大抵是要用午膳了。叫陈嬷嬷把二格格带来吧。”
最后一句是对着秋壶说的。
沈氏在李沈娇说话的时候便望着她,嘴角是欣慰的笑容:“你比为娘妥当。”
她说完这一句,就抚掌笑了起来。
所幸丫头们都在外头,跟前只有一个秋壶。
不然丫头们眼中规矩大方的沈夫人形象怕是就要不复存在了。
李沈娇长得像她额娘,如今沈氏虽然上了年纪,但风韵犹存,她是不会给自己找麻烦的人,成日里过的也是洒脱自在,任谁猜她的年岁大抵都要往年轻了猜几岁的。
二格格很快便被陈氏给带着进来了。
小姑娘从外头玩了半日回来,额头的汗是被陈氏给擦了的,只是小脸还是通红的。
小姑娘这会儿走路已经很稳当了,不过陈氏还是寸步不离地跟着。
小姑娘进了屋便直直地奔进李沈娇的怀里,小嘴也甜甜地唤着“额娘”“额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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