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班的护士拍了拍他的肩膀。
张亮吓出身冷汗,回到病房,刚闭眼,又听到哼唱声。还是那个女人,很轻,很低,似有似无,断断续续。
这次,他去了护士站。护士明确地告诉他,他的隔壁是空的,没有住任何病人。
敷衍的态度让他较真起来。“难道你们没有听见有人在唱歌吗?”
“没有。”小护士很认真地回答,又转身去问同事。被问到的小护士摇头。
反正睡不着,他摸出口袋里的烟盒,跑到楼道里,点了一根烟。喷云吐雾时,他望了一眼楼梯。楼道很窄,窗户很小,被铁栅栏封死。如果发生火灾,后果不堪设想。
这么想,职业病就犯了。他看过灭火瓶,又去寻消防栓。
下半层的暖气旁蹲着一个女人,披下去的直发盖住了脸。她没有穿病号服,应该是来探病的。
他一层层走下楼梯,又有了新发现。消防通道不是直接通往外边,而是和其他病区相连。大致是丁字形,两头都不通。左边上着锁,右边是一处长廊。
他摸索着走过去。一路阴森森,泛着潮气。长廊的尽头竟然是停尸间。
回六楼病房,他才知道出事了。疯掉一个,死了一个。
疯掉的那个男人是604的病人,砰砰地拿着头撞向墙,一刻也不停下来。
死的那个女人住在隔壁房间。她一声尖叫,倒在水房的地面。她的身旁是摔得粉碎的暖水壶。
火灾原因一直没有查明,又出了命案。
张亮莫名其妙地成为了嫌疑犯。因为,他是唯一离开病区的人。他不觉得自己是唯一的。他辩解,他在楼道抽烟的时候,遇见了一个女人。
可是,冷静下来,他发现辩解都无法说服自己。
首先,凌晨早过了探视时间。病区大门关闭,消防通道的门有栓。他打开了门栓,去了楼道。楼梯通往丁字楼,一边上着锁,一边是停尸间,都是死路。外边人不可能进得来。
除非,那个女人来自于停尸间?
回想,哼唱声即不在隔壁,也不在楼上楼下,而是在窗户外边,紧贴着玻璃窗。只是当时,他的逻辑阻挡了判断。六楼是顶楼,怎么可能有人站在窗外哼唱呢?
他下意识打了一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