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仪通送走了大汉,忍不住埋怨仪荻。只怕她年纪轻,考虑事情不周全,得罪了新主顾事小,被这些官爷闹上门来就不得了了。
“阿爷只管去寻马车,我这就同陆散骑商量。放心好啦,我们家大人很好说话的,这点小忙哪有不帮之理?”仪荻说着逃也似的出门,生怕仪通再在她耳边念起“紧箍咒”。
……
西市的大街上车水马龙,仪荻东瞅瞅西望望,算来还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感受大央国的风土人情。
春末夏初,空气干燥而多沙。迎面走来的男女老幼,无一例外的都是头上蒙着纱巾或戴着帷帽。不过尽管如此,也丝毫不影响他们从容闲逛的心情。
宽广笔直的道路两旁尽是各种新鲜玩意儿。西陆的桶装葡萄酒,泥婆罗国独有的点翠头面,南疆的东珠脂粉,印萨泊的囊饼,北海的绯香口脂……还有各种异域风情服装,争奇斗艳的闪着耀眼的光,仿佛沙尘的世界开出了娇艳的花。
仪荻一路走一路看,哪哪都觉得好奇,哪哪都觉得新鲜,张大的嘴巴也不知吃了多少的沙,却险些忘了此行的目的。
不能再四处瞎瞅了,要不然就耽误正事儿了。仪荻看着漫天红若轻纱的晚霞,猛的醒悟过来。
她放眼向四周张望,还没找到合适的人请教,就听见凌空鞭花炸响的声音。
“让开,让开!五陵四少回京啦!挡路者死伤毋论啦!”
最前边开道的是一匹没有丁点儿杂.毛的小黑马。别看个头不大,跑起来却是风驰电掣一般。才看时,感觉它还是个小点儿,眨眼就驰到眼前来。
马上的男子亦是个矮个子,一手打马,一手往天空抛洒着什么,碰撞在一起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待他回过神来,黑色的马驹已抬起前蹄扬在仪荻的脑袋上。
男子漠然的表情在仪荻眼中慢慢定格。
这下完了,她绝望的闭上眼睛,不想却意外听见陆平柏的声音。
“小心!”
熟悉的清淡茶香将她包围,接着是一阵天旋地转。
像经历了一个世纪般漫长,听见周围嚷嚷着抢钱的声音,确认自己好像没有哪里磕着碰着,仪荻这才小心翼翼的睁开眼睛。
长眉远山,眼眸深潭。她怎么也未料到,睁开眼的刹那,会掉进另外一个世界——澄澈悠然、无悲无喜,仿佛一切都静止了,只剩下不知谁的心跳乱了方寸,怦怦,怦怦……
“你,没事吧?”陆平柏不习惯和一个人贴的这么近,边往后躲闪边关切的询问仪荻。
“哈?”仪荻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一张脸红的如同煮熟的虾子,舌头都差点打结:“没……没事!你怎么会在这里?这外衫……要不脱下来,我拿回家给你洗洗?”
陆平柏确实有着比较严重的洁癖,他低头看看粘了灰尘的素服,随便脱下掂在手里。不过想到还有些事务在身,实在没地方放置,只好依言把衣服交给仪荻。
“没事就赶紧回家,都这么晚了还在街上乱晃什么。”
仪荻心头一阵恍惚,感觉这种语气很是微妙。可是没等她咂摸出点别的什么,陆平柏已经转身进到那家胡姬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