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怎么回事?”
孟堂俯身过来要跟孔彪咬耳朵,被孔彪一巴掌挥开。
他介绍刘异道:
“这位是咱们新来的右街使,自己人,说话无需避讳。”
孟堂听到这少年是他们领导,脸上硬挤出一个复杂的笑容,搔搔脑袋,支支吾吾不肯开口说事。
孔彪急得大骂:
“你嘴巴里塞鸡屎了?到底发生了何事,你倒是快说啊。”
“对方是两街功德使的人,呃……他们在东市拆庙的时候与我们发生了冲突。”
刘异摸索着下巴,笑嘻嘻地问:
“东市应该没庙吧?”
他昨天刚去逛过,蒙谁呢?
谎言被戳破,孟堂脸色尴尬,想想补充道:
“附近,在东市附近。”
刘异满脸坏笑,没有言语。
“嗯?”孔彪面露疑惑。
他反应慢了半拍,十秒后他一巴掌呼在孟堂后脑勺上。
“狗东西,难怪吞吞吐吐不肯说,敢情你们今天巡街又去平康坊厮混了。”
孔彪骂完了还不解气,对着孟堂又踢又踹。
东市没有寺庙,但紧邻东市的红灯区平康坊里却有,还不止一所。
菩提寺和阳化寺。
孟堂一边夸张地惨叫,一边躲避。
“哎呀~彪兄~~别打了。昆仑瓜被他们扣了,对方说要将他送去万年县府衙,告他妨碍公务,咱得将小瓜捞出来啊。”
刘异憋笑。
昆仑瓜在唐代是茄子的意思,居然还有人叫这名。
孔彪停下揍孟堂的夸张动作,让他讲清事情原委。
孟堂说昆仑瓜跟北里一名叫倩娘的伎人相好,他今天巡街时抽空去探望倩娘。
俩人亲亲抱抱举高高后便一起去坊内的菩提寺烧香。
结果正赶上一群流氓地痞进来打砸寺庙。
菩提寺是隋文帝建国第二年陇西公李敬道奏请建造的,距今已有超过二百五十年的历史。
寺院中有许多名家碑刻和壁画,尤以吴道子的画居多。
吴道子一生最杰出的壁画《地狱变相图》留给了常乐坊的赵景公寺,但最多的壁画却留在了平康坊的菩提寺。
吴道子很少题字,却在菩提寺斋堂东壁自己画的《智度论》上破例题了四个字:色偈变偈
笔迹遒劲,如磔鬼神毛发。
菩提寺佛殿后壁上有吴道子画的《消灾经》,佛殿东壁上是他画的《维摩变》。
此外还有一副《礼骨仙人图》,画中仙人天衣飞扬,漫壁风动,仿佛刚从天上下凡而来。
如此精美的艺术品怎能就此毁去?
倩娘眼见泼皮们要毁坏吴道玄的真迹,当即与寺院僧人还有几名香客一起阻止,结果被泼皮推搡殴打摔伤了手臂。
昆仑瓜冲冠一怒为红颜,寡不敌众被修理得更惨。
孔彪问:“小瓜有爆出自己是金吾卫的身份吗?”
孟堂一脸激愤地回:
“这还用说,小瓜是穿着金吾卫辟邪服去的。”
南衙十六卫的衣服和铠甲各不相同。
左右威卫的铠甲是黑色,左右领军卫的铠甲是青色,千牛卫胸前饰瑞牛,左右卫饰瑞马,骁卫饰虎,武卫饰鹰,威卫饰豹,领军卫饰白泽,监门卫饰狮子。
他们金吾卫胸前绣的是辟邪。
孔彪满脸愠怒。
“知道是金吾卫还敢下死手?”
“对方仗着有两街功德使撑腰,根本不怵,说金吾卫敢在当值期间玩忽职守狎妓,还妨碍他们办公务,势要到万年县县令那去告小瓜。”
“他们那算屁公务,对方有多少人?”
“五十来个吧,我若叫上东市武侯铺的人,倒是能跟他们打个平手,但这件事咱们理亏,所以我特地跑回来问问中郎将的意思,能否让中郎将直接去万年县县衙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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