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介可汗在睡梦中被震耳欲聋的铜角号声惊醒坐起。
声音频率太魔幻了,他的心脏被震得突突狂跳。
“来人,来人。”
一名侍卫和一名男奴同时走进牙帐。
男奴点燃床头的油灯,屋里瞬间明亮起来。
侍卫躬身施礼。
“大汗。”
“外面发生何事?”
“适才正南方向突然传出怪音,声音发出的地点距离这里应该不远,属下已经派人过去查看了。”
“正南?在这附近?”乌介人刚刚清醒,智商正逐渐归位。
他脱口叫道:“不好。”
乌介忽然想起李太和与她那群唐国随从的帐篷就在南边。
他慌忙将一只脚踩进靴子里,开始穿鞋。
男奴过来跪在地上服侍,却被他一脚踢开。
他朝侍卫急切大喊:
“即刻调集人马,将牙帐附近卫兵全部叫起来。”
侍卫称喏后急匆匆走出营帐。
乌介一边穿衣一边思索。
会是那个唐国女人在搞鬼吗?
牙帐这一片不仅住着他和可敦,还有包含宰相在内的三十多个大臣,包括遏捻在内的王公贵族。
这里是整个回鹘大营的核心,也是重点安保区域。
保护他们的除了牙帐周围的三百近卫,小区域外圈还有三千精甲。
李太和若敢在这里生乱,那胆子实在忒大了。
乌介感觉这不像那个唐国女人的风格。
他与李太和明里暗里打交道小二十年了,知道那女人一向谋定而动,从来不打没准备的仗。
这次她是吃了熊心豹胆了?
乌介一脸煞气地从床边取出他的兵器——狼牙戟。
“若真是你,我就先斩你一手一脚,我乌介可不是前几任傻瓜可汗,会对你手下留情。”
他还没走出屋子,忽听外面呜呜的怪声方向变了。
变成多方向忽高忽低同时传来那种响遏行云的呜呜呜声。
“真是见鬼了。”
乌介皱眉,他又唤了两名侍卫进来,让他们再去查看。
如此一来,他就必须留守牙帐等待侍卫们回来汇报。
乌介的眼睛一直在跳,魔音穿脑搅得他心烦意乱。
他在牙帐内焦躁地来回踱步。
这时,布泽尔扶着颉干迦斯宰相,后面跟着逸隐啜宰相,他们仨前后脚走进牙帐。
颉干迦斯问道:“大汗,发生了何事?”
乌介心烦,没好气地回:
“我也想知道呢。”
布泽尔说道:“属下从南边过来时,听有人在喊遏捻特勤造反了。”
逸隐啜补充:“我听到的是遏捻特勤杀死了乌介可汗,他让所有人快逃。”
布泽尔:“我看到有的帐篷起火了,离这不到两里。”
颉干迦斯:“我也看到了,我们那一片乱哄哄的,我担心大汗安危,紧赶过来的。”
乌介错愕。
这三人住的不远,离他的牙帐都不到二里路,但方位不同。
布泽尔住南边,颉干迦斯宰相住西边,逸隐啜宰相住东边。
他们仨过来时竟然同时看见路上有帐篷着火,这说明牙帐附近有人暴乱。
“遏捻呢?”乌介眯眼问。
牙帐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他的好兄弟竟然不亲自过来看一眼?
除非这事本就与他有关。
乌介眉宇阴云密布,大声道:
“布泽尔。”
“属下在。”
“你带鄂部一百侍卫再去查找那该死的声音来自何处,一定给我销毁了。
“喏。”
“逸隐啜。”
“臣在。”
“你带乾部一百侍卫去把遏捻和他三个儿子给我抓过来,我要让全族人看看,他们的谣言多可笑,就凭遏捻也能杀得了我?”
逸隐啜站着没动,他规劝道:
“可汗既知是谣言,又何苦为难遏捻特勤一家?今晚军营混乱,此时当君臣团结,切不可手足相残。”
乌介的大饼脸上怒火已飙升出表层,划根火柴都能点着。
“逸隐啜,你胆敢违抗我的命令,又想挨鞭子吗?敢为遏捻求情,难道早就被他收买了?”
“大汗明见,卑职没有。”
“来人,把逸隐啜拖出去打。”
宰相颉干迦斯劝道:
“大汗,即便要惩治逸隐啜,也不该急在今晚,如今当务之急是找到暴乱的源头。”
乌介没有再叫人责罚逸隐啜,他亲自走过去踢了逸隐啜两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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