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来人啊,我要顶不住了。”
……
锦娘赞叹:“真的好有气节啊!”
陆柄一边咳嗽一边喊,一两分钟后终于看见远处有道人影奔来。
陆柄大喜。
“我在这里。”
来人戴着一顶毡帽,始终低着头。
陆柄还没来得及看清这人是谁,忽然感到一阵眩晕,直挺挺倒在雪地中。
远处的锦娘拄着宝剑单膝跪在雪地,定定望向渐渐走近的这人。
“是你。”
她眼皮沉重,视线愈加朦胧,侧身栽倒。
男子走到锦娘身前,查看了下她的伤势。
“能挺到现在也是奇迹了。”
锦娘后背中的那支弩箭,是从肋骨缝插进去的贯穿伤,肯定伤到脏器了。
以大唐的医术水平,锦娘活不了了。
男子叹口气。
锦娘的思绪被一团团白雾萦绕,感觉自己陷入了沼泽中。
当她爬上来时,看到一处大房子。
满院子的仆人正在打扫。
主屋中一名姿容美艳的妇人,正哄着满头发辫的小女孩吃甜糕。
女孩手里握着一把精致的小木剑。
她每吃一口,就挥舞一下手里的木剑,坐在凳子上扭啊扭的。
‘啪’地一声,木剑碰到了桌子上的茶杯。
在旁边品茶的男子赶紧将茶杯扶正。
他笑吟吟自我安慰:
“幸好没掉在地上,否则又碎一盏。”
妇人嘟嘴嗔怪男子:
“孩子这么野了,亏你还惯着她,竟给她刀剑类的男孩玩具,长大了可怎么得了啊?”
男子满不在乎地回道:
“怕什么,只要有我这个阿耶在,她就是淮西的公主。”
“难不成你还能纵她一辈子?”
“有何不可?你我只此一女,待她及笄,我愿用整个淮西给她当嫁妆,招最好的郎婿,让她一生一世春祺夏安、秋绥冬宁。”
妇人佯装责备地白了男子一眼,转身却乐滋滋地笑了。
小女孩看到父母都在偷笑,她也露出了天真无邪的笑容。
画面斗转。
这栋大房子突然变得乱哄哄。
不断涌进来披甲兵见人就砍,仆从们被惊得四处逃窜,
男子浑身是血,正在与披甲兵打斗。
他一边挥剑一边朝屋里大喊:
“艳荣,带着孩子先走。”
妇人抱小女孩,沿着男人杀出的血路往外跑。
门口有一辆马车。
妇人刚将女孩放到马车上,忽然飞来一支箭矢,正中妇人胸口。
妇人半截身体栽倒在车板上,一动不动。
女孩握着妇人的手拼命呼喊:
“阿娘,阿娘。”
女孩回头,想喊父亲救救阿娘。
她正好看见一柄长刀架在父亲脖子上。
执刀男子看上去很年轻,身形却异常高大。
“阿耶,阿耶~”小女孩不断呼喊。
“阿耶,阿耶~”晕迷的锦娘喊得满脸是泪。
她紧闭的双眼不断有眼泪流淌下来,润湿枕头。
“锦娘,锦娘你醒醒。”
满面虬髯的男子焦急地呼喊着女人的名字。
锦娘忽然皱眉,闭合的双眼渐渐裂开一条缝。
视线逐渐清晰,她看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张虎?
锦娘忍受着全身疼痛,歪头看向周围。
这是一间陌生的屋子,貌似是民居。
难道自己已经出军营了?
这时门被推开,一个男声说:
“这里是我家在振武城的老房子,很安全。”
“刘异?”锦娘有些惊讶。
她晕倒前看见了毡帽下的那张脸,就是刘异。
“是你救了我?”
刘异摇头:“救不了,你的箭没拔出来。”
不拔箭会死,拔箭死得更快。
锦娘大概率活不过今晚,所以他才喊张虎过来。
刘异拍拍张虎:“二兄,抓紧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