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刘异赖在田中非要帮忙,熬到傍晚时分才跟刘根生和刘奇一道回去。
爷仨拉了大半车的麦子。
到家后,卸完车,刘根生去林阿娘家还牛车。
刘奇去秦伯家还镰刀。
刘异留下来做晚饭。
晚上吃得简单,蒸个蔬饭配菹菜就好。
蔬饭就是把藿菜剁碎了,和小米一起蒸熟。
刘异刚把热腾腾的蔬饭从甑里盛出,刘根生和刘奇就回来了。
吃饭时,又到了爷仨的八卦时间。
这次,首先打开话匣子的是刘奇。
“你们知道吗,秦伯父说李家出事了。”
他爹接茬:“我也听你林阿娘讲了,李家五郎今早上不知怎么掉河里了。”
“你们说怪不,李五郎平时水性多好啊,还能溺水?”
刘奇捕鱼时,经常看见李家兄弟在河里玩水。
刘异不以为意:“善游者溺,善骑者坠,有什么好奇怪的。”
他猜到李家不会把与自己恶斗的事情讲出去。
如果让别人知道他们兄弟联手连个病秧子都收拾不了,以后同村的人谁还惧怕他们家。
刘异说完,发现刘根生和刘奇纷纷停下筷子,以奇怪的目光盯着他看。
“二郎,你真中邪了?”刘奇疑惑地问。
刘根生扭头敲了大儿子一筷头。
“净瞎说,二郎肯定是星宿转世,我就说咱家二郎无师自通嘛,现在说话都跟教书先生一样,文绉绉一套一套的。”
白天得罪了小儿子,他现在正积极努力地修补父子感情。
“他是星宿,你打我作甚?”
刘奇装得很委屈,趁其不备又给自己盛了一大碗饭,迅速掏空了盆底。
“小兔崽子,你倒是给二郎留点呀。”
刘根生抢过大儿子的碗,生生剜走一大勺到自己碗里。
刘异:“……”
那你倒是给我也剜一勺呀?
在他家吃饭,跟大学生军训似的,想吃饱全靠抢。
他现在合理怀疑原刘异就是被自个父兄活活饿死的,或者气死的。
没得吃,他只有继续聊刚才的八卦。
“李家老五,还没醒吗?”
“醒过一次,现在发热不退,可能呛水太多,熬不过今晚就危险了。”刘奇含糊回答。
刘异知道是污水进了肺里,没有及时消炎的缘故。
吃完晚饭,天刚刚黑下,他以出去消食为由离开了家。
流行病那会,他默了不少治肺炎的药方。
李家几兄弟已经受到了惩罚,如果他们同意梁子就这样消了,他不妨救李老五一命。
没啥圣母心,只是不想给父兄招祸。
走了一会,再过拐角就到李家。
他刚探出一个头,又立马缩了回来。
刘异将身体迅速隐藏在黑暗中。
他看见自李家屋里走出两个人。
是李龙和李虎,李家的老大和老二。
李虎手里提着灯,忽明忽暗的灯光,将那张丑得很有实力的刀疤脸照得异常狰狞。
他和李龙手里各拎了一把长刀,满脸煞气地走出院子。
刘异心里咯噔一下。
看样子这兄弟俩是要外出。
李家老五都病成那样了,这么晚,他们还要去哪?
该不会是我家吧?
刘异心里突然忐忑起来。
他蹑手蹑脚,不远不近,偷偷地跟在李龙和李虎的后面。
跟着这俩人七拐八绕,最终拐进了一处大院。
院墙很高,是石头砌的,他们进院后的情形刘异就看不见了,只能听见里面传出阵阵狗叫声。
汪~
汪~汪~
“大黄,二黄别叫了,今晚上怎么一直乱叫。两位贤侄,你们怎么才来?”
一个男人的声音。
那人一边呵斥土狗,一边让李家两兄弟进屋。
刘异躲在院墙外,听出了那声音是万文山。
他敏锐地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难道这事是万文山主使的?
是因为自己抢了他大儿子的心上人?还是因为自己抢他小儿子的衣服擦屁股?
他只是怀疑,无法确定,又不能跟进去看看。
又蹲了一会,在外面干着急啥也探不到。
他决定不去李家送药方了。
至于李老五……呵呵,先出手者贱,今夜就看你造化了。
刘异开始默默往回走。
转弯处一团黑乎乎的东西突然窜出来,吓了他一跳。
喵~
那团东西开始蹭他的裤脚。
“刘大拿?”
“你这两天去哪了?家里给你留的饭都没动过。”
刘异蹲下来撸了两下,刘大拿立刻乖顺地躺平,将肚皮露了出来,还舒服得发出咕噜咕噜声。
刘异揉着它肚子时,开始例行批判。
“怎么这么鼓,这次又偷了谁家的东西吃?”
“你的胃该不会有三室一厅吧。”
“太胖了,再胖下去,这四条小短腿就撑不起你圆滚滚的身子了。”
“再遇到那群傻狗,看你怎么办?”
傻狗~~
刘异灵光一闪,突然就有了个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