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是人是鬼!”我的声音回荡在教学楼里。
“不至于吧。”
“你在这儿,干什么,吓了我一跳。”我把手插进口袋,一脸无辜地向四周瞅瞅。
“等你。屠老师在哪?”
“没来呢吧,”办公室窗前的窗帘拉的很严实,我心想年级主任的防范意识还挺高,走之前还知道拉窗帘。
“喂,你叫地中海——不,是年级主任什么,秃老师?你什么时候学的这么不尊重老师了。”我捂着肚子笑起来。
“什么啊,陈惜墨,是屠杀的屠。”沐辰摇头叹气。
“哦,原来,他姓屠啊,我还以为你骂人家秃子。没听人这么叫过他诶。”我脑中闪过老师变成杀猪屠夫的样子,咯咯地笑起来。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玩闹!”
我撇着嘴说,“有什么嘛,有事我就解决好了,你干嘛非要掺和。”
“你拿什么解决。”
“那我也用不到你。”我在心里对自己说,陈惜墨,你是不是对沐辰有点过分。
“我是为了帮阿姨,不是你。别自作多情了。”
“反正,反正我是不会让你去的。我不想事情闹大。会影响升学的你知不知道。”我觉得自己的表情从来没有这么严肃过。
哪知道沐辰端起胳膊:“我心里有分寸。下次你别这么冲动就好,你就是鸡蛋碰石头。”
“沐辰,你!——”我忍着心里的委屈没让它变成一把辛酸泪,涌出眼眶。
“大早上,嚷嚷什么嚷嚷,你们俩,住嘴,在这站好了,等我叫你们进来!”
“老师,您——”
咣当!没等我说完,年级主任甩门进去。
老师的样子像是在拉斯维加斯激战一夜的样子,疲惫不堪。他头上的几棵头发以极尽妖娆的姿势点缀在他的头上。
“你不是说年级主任不在么?”我凑在沐辰身边,嘀嘀咕咕。
“是你说老师不在的。”沐辰居高临下地瞥了我一眼。
是我吗?
我们被屠老师召唤进办公室。
果然老师刚刚在整理仪容仪表,现在他所有的头发都已经整整齐齐排在头上了,一点也不显拥挤。
老师让我们坐下,我坐在沙发上,注意到旁边叠的整整齐齐的毯子。昨晚老师一定睡在了办公室,我突然觉得有些愧对他,还有他那一头已经飘逸不起来头发,不知道昨晚又掉了几根。
“昨天夜里校长一直在跟我打电话。我晚自习的时候已经去过一趟医院,那边要求你和家属都要去一趟。要你退学的事,我再帮你跟校长商量。情况你们都看到了。给你妈妈打电话吧。”屠老师盯着天花板长长舒了一口气。
“谢谢您,老师。我会去,但不会道歉。”
老师没有多说,无奈地朝我摆摆手,他的难言之隐透过表情和眼神显露无疑。
电话当然不会拨通。
我让老师单独跟我到外面讲话,沐辰在屋里等一下。
沐辰是清华北大的好苗苗,学校怎么能看着他搅进这场暴风雨里,出一点点闪失都是学校巨大的损失。
于是老师很快认同了我的计策,掏出钥匙把办公室的们锁上了,他同意让我直接回家叫家长一起去医院。
我才不会告诉我妈。
如我所愿,我一个人乘上了去往医院的公交车。
我记得,那天,车上的人很少,只有一个戴眼镜的中年女司机和一个不过20岁的小伙子保安。
“请您刷卡上车,扶稳坐好。本站林城一高,开往终点站,海子湾。”
“小姑娘,去哪里?”司机阿姨问我。
“海子湾。”
“诶,终点站。快坐吧。”
我坐在后排靠窗的位置。
坐在靠窗位置的习惯,我一直保留到现在。
在后来人生的旅程上,我去过一些地方,路过很多风景。每每在路上,我都喜欢从窗子里,去看外面的世界。我在万丈高空穿行,从窗子里看挂在白云上的火红夕阳,连绵的阿尔卑斯雪山,清晨的阿姆斯特丹海港;火车在地上飞驰而过,我从窗子里,看家乡一望无的田野,麦浪滚滚;看江南烟雨中,一块块绿汪汪的稻田中,点缀着一丛丛鹅黄色的油菜花。或是,我只是乘着计程车,在北京熙熙攘攘的人群和高楼大厦中跻身而过,忙着去开一个会议。
似乎在窗子里,我能看到平时我忽略的风景,似乎能从窗子里找到小时候用万花筒去看世界的感觉。
窗外的景色总在变化,我也从未拥有两种一模一样的心情。
那辆公交车一直从清冷的郊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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