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操,怎可以这样,老天,我操你大娘的,快让你大娘洗干净屁股等我。”云之南喃喃自语
狱卒不断催促他吃饱肚子好上路。云之南如丧考妣,悲戚目光于每一个人的脸上掠过。
他于大牢关押不长,只半年时间,可已然和每一个狱友结下深厚感情。云之南长吸一口气,缓缓站起身走到托盘前,拿起那壶酒,说道:“各位兄弟,干了这壶酒,之南先走一步,十八年后,我云之南又是一条顶天立地的汉子。”说完仰头喝了一大口。
潘少壮抢过酒壶,仰脖子灌了一大口,擦擦嘴道:“之南,你有何遗愿,兄弟们一定会为你实现。”
几个狱卒听了都不禁嗤笑,个个死到临头,就不被砍首也得于狱中老死,还说什么遗愿,什么实现,矫情之极。
“之南无父无母,无妻无儿,孤身一人,要说有何愿望,便是盼望四位兄弟事事顺利,心想事成,清明多烧些纸钱下来,好让我贿赂阎王爷,投胎到个好人家。”云之南悲戚道。
陈世美接过酒壶喝一口道:“云兄弟,请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替你实现这愿望。”
李耿握着云之南双手,直直凝视,最后狂饮一口烈酒,大声道:“兄弟一路走好。”
最后, 四人目光射向周苍。
沉默片刻,周苍吐出四字:“永不言弃。”
四人都是一愣,此时此地,已无丁点转囿之地,如何不言弃?
周苍转头,对狱官道:“行刑定午时一刻罢,时间尚宽裕,恳请众位暂且退避,一刻钟后,我哥哥定会跟随众位踏上刑场。”
那长官不耐烦喝道:“少废话,要吃快吃,不吃带走。”
潘少壮不知周苍葫芦里装了什么药,不过知其向来点子多,便长官手心里塞了一小块金子,道:“军爷,请帮忙,我们几个兄弟有话要说,请你行个方便。”
长官见钱眼开,说道:“那好罢,一刻钟后我们准时来提人,到时再无情份可说。”带着手下退至大牢门口。
角落里,周苍压低声音道:“马上行动,一刻钟时间够我们逃离京城。”
李耿陈世美潘少壮三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一声不吭,过得片刻,潘少壮坚定道:“好,现在就走。”李耿道:“好提议,要走一起走,决不落下一个兄弟。”陈世美一股豪情涌入胸臆,低声道:“要走一起走!”
云之南血脉贲张,眼泪如决堤之水,泣道:“不行,此计行不通,这样匆忙行动,最后可能一个也逃不了,我决不会害了兄弟们!”
周苍脸色严肃,道:“云之南,别婆婆妈妈的不似个男子汉,说走就走,不然兄弟都会受你拖累。”语气严厉,大有不可抗拒之意。
云之南全身剧震,泪如泉涌,突地双腿跪倒,复以头撞地,“我一介山野匹夫,如地底烂泥,一辈子过得生不如死。众位兄弟侍我如此,让之南感到做人的尊严,已是死而无憾。各位兄弟出身高贵,千金之躯,前程似锦,怎可为一粗鄙之人冒险!众位兄弟好意,之南无以为报,只盼各位好兄弟逢凶化吉,勇往直前!”
“之南,此话以后说也不迟,快起来,咱们这就出发。”说着李耿伸出双手去扶他。
忽然云之南推开他手,如发疯一般连跪带爬抢至牢门,双手抱紧铁桩,大叫道:“别管我了求求你们!长官,长官,我已吃了饭,快来带我走,哈哈,老子已经等不及,哈哈哈……十八年后老子再来干你们这些狗日的……”
这一放声哭笑,整间大牢被他惊动鼓噪。一狱监犯全都扒在栅栏上,朝最里头的牢房看来,如此急着求行刑的人,着实少见,都想看看那是怎样一号人物。
云之南自绝生路,局面已无法挽回,四人默然,他愈疯狂,心下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