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那个桀骜不驯的少年

    每个女孩的心里都有一道白月光，而大概每个男孩心里也会有朵白玫瑰。

    曾经我也被一个人很喜欢了很多年，而我没有接受他的情意。

    在漫长的时光里，他是唯一一个不管我变成什么样子，都会小心翼翼关心我，鼓励我的男生。

    他是我的挚友，是我偶尔想起还是会感到抱歉的人。

    这个男生叫小阳，是在我讲小树的故事时提到的那个小阳。

    小阳是我小学五年级开始的同学，当时他还没有颓废，是个瘦瘦小小的很可爱的小男孩。上小学那会我总是被班上的女生欺负，他永远是为我出头的一个。

    初中我们又在一个中学，初一的时候我们也在一个班。一进初一小阳就当了班长，在那个年代，调皮捣蛋的学生特别多，而他作为一个班长就是班霸级别，经常公报私仇欺负别人。后来想想，那只不过是青春期的一些小叛逆。

    本来我跟小阳是好朋友，但由于他总是欺负同学，横行霸道。我和另外两个好朋友（其中一个就是前面故事提到的陈小清）在老师那儿举报他的一些恶劣行径，把他的班长搞下台了，并且自己还当上了副班长。

    自从小阳的班长身份被撤下来后，他更加爱欺负人，再也不想搞学习，成了一个小混混。与此同时，我跟他的友谊在那个阶段就变味了。

    我们当时的初中是出了名的两极分化严重。如果说阿徐是那种沉浸在自己世界搞学习的好学生，那么小阳就是那种不跟人开杠不翻墙上网就浑身痒痒的人。而我显然会喜欢前者那样的男生。

    本来是班霸的小阳成了校霸，交了同样是校霸的很多哥们，手上也有很多小弟。初中三年他们打架斗殴基本就没消停过，抽烟喝酒找女朋友都是常事。

    我是一个学习比较上进比较热衷参加集体活动的乖乖女，在小阳看来我不再跟他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自从我和小伙伴让小阳当不成班长后，他就开始欺负我。如果说上小学的时候我是被一群女孩子校园暴力的话，那我初中就只被小阳一个人欺负。后来才知道，那种欺负是刷存在感，是小阳在用他的方式表达他的喜欢。

    小阳在我初一初二的时候基本都是想方设法让我讨厌。我上早自习的时候，他会突然把我的书扔出去；我课间休息的时候，他会看到我就说嘲笑我；只要去哪里撞到他，他就要拦住我不让顺利走路；我放学后他会拖住我的自行车不让我走，甚至还可以把我自行车的轮胎气给放了，把链条搞坏；这样的小阳，我真的很反感。

    最过分的一次是，我初一下学期期末去学校拿成绩通知书，也就是放假那一天。他突然跑到我面前打了我一巴掌，我当时一下子懵了。我知道他讨厌我，但我不知道他讨厌我到要打我的地步。但胆小怕事的我不敢跟他计较，只能一路哭回家，回家后也不敢告诉奶奶。他是我长这么大唯一打过我的男生。

    到了初二，我们已经分班不在一个班，可他并没有停止欺负我，我越来越害怕他。直到他有回再一次扔我书的时候我终于忍受不了了，回家给奶奶告了状。于是我奶奶跑到他家里去他爸妈理论，然后来学校找校长。那次事件直接导致他被全校通报批评，他跪在校长办公室被狠狠教训了一顿并保证以后再也不欺负我。

    是的，他做到了，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欺负过我。

    可他习惯做个小混混，跟社会青年来往。他没有再欺负我后还是会去欺负别人。

    我做我的好学生，他做他的坏学生。

    那时陈小清跟他一个班，小清告诉我他后来听别的同学说，其实小阳也没想象中的那么坏啦，他挺仗义的。我不以为然，不想跟他有交集。

    真正引起我注意的是初三的某一天。陈小清突然交给我一封几页的情书，说是小阳让她转交给我的。

    我怀着忐忑的心情看完了那封信纸花里花哨的情书。他说之前那么欺负我是因为他喜欢我，因为我变得讨厌他，所以他气急败坏不知道怎么办，他想着既然我不把当好朋友了那就通过那种特别的方式，他希望我永远记住他。他说他喜欢我很久了，他也不想变成我讨厌的样子，但是他没法回头了。他希望我能接受他的喜欢。

    而我在那时完全没考虑过他感受，对他还是生气和不解的，于是让小清把那封情书退回去了，并且让小清告诉他，我跟他是绝对不可能的。

    我当时不知道把他表达的东西退回去是一件不够尊重他的事，我可以选择拒绝，但我真的不应该退回去的。我想那天他应该很难过吧。

    好多事情都是后知后觉。对比，我一直有愧疚感。

    自情书事件过后，他就再也没做过类似的事。我以为我们初中毕业就会分道扬镳以后就只是不会有什么干系的老同学。

    没想到我们高中又都考到了县二中。高中三年他在平行班，我在实验班。我们都是读文科。前面两年我们几乎没联系，那时我们心智成熟一些了，不会再计较初中时的破事，偶尔碰面还会给对方热情打招呼。

    我高一时最开始待过的文科2班，那个班主任叫任老师。后来我换班了，接下来两年多我都在文科1班，而他高三那年到了文科2班，而任老师也是他高中时最后的一个班主任。

    高三的时候他的班隔我太近，我记得我高三那年生日，他真的买了一大袋零食给我吃，对我说生日快乐。我跟他联系不多，但每次碰到他都很笑着对我说你要加油，要开心哈。

    高中三年我们之间有很多共同认识的同学。于是我听说那三年他也并没有很消停，还是会打架斗殴，而且谈的女朋友很多，太多风流往事，跟女孩子同居这种事在当时看来都是见怪不怪。

    不管别人口中的他是怎样子，在我看来，他都是那个看到我会笑得很腼腆，会说很多鼓励我的话的小男生。他一直都瘦瘦小小的，我以前说他怎么会那么营养不良像只猴一样。他说这是体质问题，真的很难长胖。

    高中时代，我对他印象改观了，不再误解彼此。

    他希望我考上一个好大学，而我希望他无论如何也要读个大学。

    安慰的是，他确实好好上了一个大学，虽然是大专，但我也觉得已经很好了。

    而我并没有考上很好的大学，在一个不怎样的本科正儿八经待了四年。

    我跟他都在长沙上大学。上大学之后的联系才直接升华了跟他的友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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