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非墨定定地看着昭阳,“像你这样的也会被人算计么?那真是不常见。”昭阳是多么睿智的人啊。她从以前就发现了。
这个人有心计,在破涛巨浪中翻滚也不曾湿掉一片衣角。太子党争他帮助还是秦王的祝之秦,现在太子已然换成了祝之秦,他却能够得到皇帝的信任,几乎权倾朝野,这一份心机,又是谁能比得了的?
“我也是个人,我不是神。”他尖锐地看了她一眼,“谁能保证自己的命运完全掌握在自己手里呢?不能,算计便是最平常不过的。”
她想了很多事,唯独记不起来自己是否算计过他。好像是没有,她倒也不是惧怕,只是心里还是难以和昭阳作对。
“你这样不显山不露水的人,居然还会怕这个吗?”
“我不该怕吗?”他突兀地笑起来,“当初我和明月两人,立下鸿鹄大志,可是到最后,只留下他一个人,我不该怕吗?”
“我虽然是奉了皇帝之命,然而也亲身参与这些事,截杀白世子,密通鬼方,削弱云南王府,桩桩件件,手不见血,然而我不怕吗?”
他摇动轮椅又向前一步,“当年你也不过是一个世子,如今你已经是独当一面的云南王了。我又怎么不怕?”
他璀璨一笑,神情并不像他所说的那样,反而是十分轻松,“然而你放心,我会小心点的。”
“倒是你,你知道这龙潭虎穴,又该怎么闯过去呢?说要为珠珠报仇,然而你也没有办法杀了我;我说截杀之事是秦王做的,你也无可奈何;云南之乱也是一样,这些你都想好了应对之策么?”
白非墨一愣,没有想到他居然将她看的这样透彻。
其实他说的对,也不太对。
她早就看清了自己,说要为珠珠报仇,可是珠珠也是他救的。在这件事情上,连珠珠都未必站在她身边,她又有何立场去恨昭阳呢?
当年那场截杀,究竟是昭阳,还是皇帝,亦或是祝之秦。可是又有什么关系呢?她没死不就好了吗?仔细一想,她似乎也没有多生气,好像随着时间都淡忘掉了一样。
还有这次进京也的确是为了查找当年云南之乱,究竟是谁动的手脚。现在查出来了,是昭阳,也是皇帝,那又怎样呢,羽翼未丰,她还能如何?难道像祝之秦一样鲁莽吗?
她可以恨昭阳而不杀他,只因为昭阳现在活着,的确是对她利大于弊;她可以恨祝之秦而不对他动手,甚至还要给他搭把手,只是因为她明白,祝之秦现在对她来说,是一个几近完美的屏障;她可以恨皇帝而不趁机落井下石,是因为现在时机未到,她还需要再忍耐而已。
她不是不懂应对,只是在没有全胜的把握之下,绝对不能轻举妄动。
“你肯定早就想好了后路。”她向来是一个绝情的人。在这件事情上,他比谁看的都清楚,“扮猪吃老虎向来是拿手好戏,但是你也要小心,装久了,就真的变蠢了。”
白非墨咧开嘴,心里感叹自己的乌鸦嘴,昭阳不是半懂她,他心里跟明镜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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