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动声色。
这事他还真知道,只是,他有点意外。
上辈子越安官运不错,是个干实事的,得了皇上的青眼,他死时,越安已经是三品大臣了。
前途无量。
没想到,这辈子竟然因为退亲的事心情抑郁。
也不知道越安还能不能像上辈子一样考中,李秀才看着越安的眼神带着一丝莫名的光。
越安的这一辈子会变成什么样呢?
李秀才低低的笑了。
施无为错愕的看着李秀才,“别人退了亲,你笑什么!”他瞪着眼睛,“难不成你看到别人跟你一样退亲,心里高兴?”
李秀才跟白县令千金退亲的事,施无为也是知道的。
那白县令的千金与人私奔,还有了身孕,最后还当众落胎了,这事都传到他耳朵里了,要是李秀才这样还能成亲,那他是真服!
幸好,李秀才不是那种为了权势富贵抛弃一切的人,他果断的跟白知县退了亲。
施无为突然感叹道,“现在的姑娘,怎么都这个样子啊?”
李秀才看了他一眼,想到方茹,便道,“也有好的。”
施无为道,“我知道,不是没遇上吗。”唉,想他大好青年,到了适婚的年纪,竟然没有一个合适的姑娘。
诗会开始了。
在花为题,念到谁就该谁吟诗,若是想不出来,那就只能自罚三杯了。
李秀才从脑子里翻出来往日做的几首,挑了一个普通的念了,并不引人注意。这次科举,李秀才只想着中,没想过考头三名。
一般就好。
他可不想锋芒太盛,又被哪家捉去当女婿,然后一辈子绑在那条船上。
“李秀才。”越安不知什么时候到了李秀才的身边,他喝多了,但是好像还没醒,脸上虽有些红,可那一双眼睛却是清明得很。
“越兄。”李秀才对越安点点头。
“李兄,听说你也退亲了。”越安问。
“是。”这事没什么好瞒的。
“你为什么会退亲呢?”越安好奇问道。
正德县的事还没有传到州府来,一是白县令压下去了,二是正德县过来的秀才不多,就算有几个知道的,也不敢说白姑娘的事,毕竟是县令千金,他们的家人还在白知县的管管辖之下呢,他们不敢非议白家的事。
说起来,李秀才退亲的事,其中缘由还真只有施无为知道一二。
“八字不合,就退了。”李秀才平静道。
白姑娘给他戴了绿帽子的事,他不可能嚷得人尽皆知,既然退了亲,就两不相干了,他又何必在外头说白姑娘的不好。
当然了,以上都是借口。
主要是李秀才不想跟绿帽这两个字扯上关系,若是真闹得沸沸扬扬,那别人一提想他,就会想到那个被未婚妻戴了绿帽的男人,这太难听了!
越安道,“你就不伤心吗?”退了亲,他就很难过。
李秀才道,“只见过几面,有什么好伤心的?大丈夫不应该沉迷于儿女情长。”
越安道,“可是我好难过啊。”
他低着头,啜泣道,“她还给我写过信呢。”苗二姑娘识字,又与他说得上话,他很满意。不像家里的的表姑娘,成日里只说过衣服啊首饰啊,只管那些身外之物。
李秀才笑道,“只要你考中了进士,去了京城,还有更好的姑娘等着你呢,听说京城还有四大才女呢,你想不想去看看?”
四大才女?
李秀才道,“书坊有她们的诗,你可以去买上一本看一看。”
越安低喃,“才女啊,还会吟诗……”
“还会画画呢。”李秀才道,“听说有一位比宫中的画师还画得好呢。”当年京中四大才女很是风光了一阵呢,只可惜,李秀才随新皇进京时,四位才女病死了一个,一个被嫁给皇家,新皇上位时自尽了,另一位死在后宅。
最后一位,以守寡之身勾搭上了新皇,封了妃位,这个在李秀才心里才是最厉害的。
越安眼睛亮了起来,“我要去京城!”
李秀才点点头,“越兄会去的。”
“谢你吉言。”越安一下子就精神了,他整了整衣冠,准备回家了。
他要回家读书!
这次他一定能考中的!
施无为凑了过来,“你跟越秀才说了什么,他怎么跟打了鸡血似的?”
李秀才道,“只说了京中有四大才女。”
施无为震惊的看碰上李秀才,“你怎么会知道这种事?你去过京城吗?哪四大才女?好看吗?”他都不知道的事,李秀才怎么会知道!
要知道,施无为可是州府本地学子啊,李秀才是个偏远乡县的啊。
“听人说的。”李秀才随口道。
“听谁说的?”施无为追问,不将事情问清楚,他实在是不甘心。
“忘了。”李秀才又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何事啊?”施无为觉得跟李秀才正聊得高兴呢,怎么就走呢,李秀才还没说这四大才女是从哪传出来的呢。
“私事。”李秀才走得很快,怕被施无为拉住。
施无为还真伸手去拉了,手都没碰到李秀才的衣角。
李秀才比他更快一步,走了。
施无为看着李秀才的背影,想不通,“李秀才一向瘦弱,怎么走得这么快?”
-
下雨了。
方茹搬了张凳子坐在窗边,看着外头的雨,心情一下子就好了。
淅淅沥沥的雨,落在街上的石板上,还有青砖的屋顶上,就像是在一副画,方茹看在眼里,喜在心里。
之前她一直在镇上,就没见过这样的雨景。
方王氏见方茹在窗户边上,赶紧道,“小心雨水溅到衣服上,快过来。”
“娘,没事的。”方茹笑着,“外面真好看。”
方王氏道,“好看是好看,可是这又不能当饭吃,你爹还没回来呢,你说他,不过是与成文见一见,说说话,怎么就能在那里拖拉一整天?”
方茹道:“或许是二哥在跟爹商量白公子的事。”
在她的梦里,白翰遇到了刺客,命悬一线,这种事自然要好好安排的。
方王氏息声了。
过了一会,又念道,“白公子那么大方,应该不会少给你爹银子吧。”这会,方王氏已经想到,那位白公子怕是想要方屠户跟方成文一样,保护他。
要是有银子的话……
也不是不行。
“娘,你之前不是还不愿意二哥去吗?”方茹诧异的看向方王氏,这会她娘怎么就改了口?
方王氏道,“你爹是个惜命的,会见机行事的。”这点她还是很放心的。
雨渐渐大了。
路上的行人也少了,方茹看着街上有个男人撑着油纸伞走了过来,她盯着油纸伞看了好一会,这伞面上画着竹子,雅致得很。
撑伞的人似乎注意到有人在看他,伞微微抬起,他的脸露了出来。
一张俊俏的脸出现在方茹的眼中。
“李秀才!”方茹高兴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