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定要生气的。”
王守仁听罢,脸色一正,心中似有浩然之气涌动,作揖道“恩师教诲的是。”
方继藩又道“你入了京,理当先去觐见陛下,却先跑来见为师,这是你的孝心,走吧,为师随你一道见驾吧。”
“谨遵师命。”
绝大多数时候,别看王守仁讲授学问时滔滔不绝,可用于交流时,往往惜字如金。
方继藩也算了解王守仁的性情了,有时也懒得和他多废话,领着他径直往大明宫去。
…………
萧敬入了京,就立即和王守仁分道扬镳。
此去来回便是半年之久,这一路见多了冰原和荒漠,此时入了京师,眼中尽是繁华,顿时老泪都要出来了。
最紧要的是,他得赶着去见陛下,一刻都不能耽搁,半年的时间可以发生很多很多的事,说不定陛下用习惯了哪个宦官,自己就被取而代之了。
出于对陛下的想念,以及对此的焦虑,萧敬急急的赶至大明宫,几乎是跑着入宫的。
可到了奉天殿,却方知陛下在崇文殿听取科学院诸院士以及翰林院学士讲学。
萧敬心里急,却只能耐心的等候。
弘治皇帝今日所关切的,却是关于西南民变之事。
听取了翰林学士说起历朝历代的羁縻之策之后,弘治皇帝心里摇头,历朝历代,对于边疆的异族都有急羁縻之策,可往往在王朝兴盛时,倒还把了,一旦到了衰落时,便又开始自立为王。
西南多山,虽是改土归流,可毕竟改土归流的时日还是有些短,叛乱依旧还有,云南的叛乱,迄今为止,依旧没有根除,这令弘治皇帝颇有几分焦虑。
虽是下旨黔国公平叛,黔国公的大军数路,进展都不错,可重重的大山,要剿灭贼首,依旧还是困难重重。
这个问题,科学院的院士们,毕竟没有涉及到自己的专业,所以并不曾有什么建言。
倒是翰林官们,说的火热。
弘治皇帝却突然发出了疑问“诸卿都言,唯有教化方可安西南,朕也深以为然,只是……谁也担当如此大任呢?”
一下子……
方才滔滔不绝的翰林们,都沉默了。
死一般的寂静。
西南那儿,可是地无三尺平,天无三日晴,号称十万大山,瘴气弥漫,山中土人诸多,虽是大量的屯田校尉已经入驻,却依旧还是有太多的险阻,和这条件优渥的京师,简直一个是天上,一个是地下。
弘治皇帝见诸翰林不答,叹了口气“朕不缺经学大家,唯独缺的,却是卫青和霍去病啊。”
就在这时候,有宦官躬着身进来道“陛下,齐国公与王守仁求见,此外,萧公公也入宫了。”
弘治皇帝听了,倒是露出了几分喜悦之色“萧敬既入宫,为何不来见朕,将他们都传至崇文殿吧。”
宦官遵旨,随即,方继藩领着王守仁与萧敬一并觐见。
诸人没有将目光放在表情肃穆的王守仁身上。
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能认识到王守仁的光彩的。
也只有方继藩这样识货的人,才能一眼看出他这平庸的外表之下,那气吞山河的文韬武略。
许多人都看向方继藩。
院士们都不便向方继藩行礼,却纷纷朝方继藩点头。
这些都是方继藩的徒子徒孙,自是对方继藩毕恭毕敬。
至于翰林们,却也被方继藩所的光彩所吸引,齐国公现在是如日中天,这狗一样的东西,越发的尾巴翘起来啦。
萧敬这一次憋了口气。
怕就怕方继藩又夺了自己的光彩。
所以人一进来,便率先拜倒在地,头一磕,带着激动道“陛下,陛下啊……奴婢回来啦,奴婢在外为陛下效劳,可是心……却是无时无刻,都在陛下身边,陛下啊……奴婢……见过陛下……”
说罢,磕头如捣蒜。
话语之中,自是情真意切。
最重要的是,这一次……他总算是抢了一个先。
说完这些,萧敬已是泪如雨下,这忠奴之状,跃然于面上。
方继藩摸了摸鼻子,这狗东西,出去一趟,学聪明啦,居然跪得这么快,居然还哭出来了,智商见长啊,再给这狗东西学个几十年,这狗东西岂不是要上天啦。
弘治皇帝见了萧敬,也忍不住心里唏嘘起来,毕竟是一直伴在自己左右的,现在久别重逢,也不禁为之侧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