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渐渐乐在其中。
原来这些渠道的商贾,竟有这么多挣钱的门道,他们如数家珍的说起走货和买卖中的事,竟也这般的有趣。
一月很快过去了,待到发了工钱,陈彤的腰杆子就挺得更直了。
他的业务做的不错,凭借自己到处混脸熟,以及愿意和自己打交道的商贾越来越多,他所负责的山西布政使司的业务,居然是最多的。
当这一千二百多两银子发下来,陈彤心情澎湃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要知道,除了薪俸,其他地方的花用,他还是可以报销的,什么车马费,酒钱,这样算下来,这银子,几乎是净得。
起初他觉得与人在商言利,是极羞耻的事,可慢慢的融入了这个环境,不是作坊里的人,就是作坊外头的商贾,当他渐渐开始融入时,他也就不觉得,这是可耻的事了,至少人们听说他业务做的不错,反而发出啧啧称赞。
至少,自己的书画,可能以往的同僚会称赞几句,可陈彤却知道,他们并非是出自真心,不过是表面上的客套罢了,可这些商贾,是当真发自肺腑,由衷的佩服和感慨。
跑完了渠道,又需去跑供货。
只是渠道是陪人笑的事,到了供货那儿,却又完全不同了。
听说太子和齐国公可能要下大订单,几乎每一个作坊都在翘首以盼。
有生产成衣的。
有收购了猪毛,生产刷子的。
什么买卖都有。
陈彤之所以调来负责此事,一方面是他业务方面已经得心应手。
另一方面,是他毕竟还是有在户部主持公务的经验。
譬如整合供货渠道,寻常的业务人员,还真办不成。
倒是陈彤,先拟定出了一个章程,首先弄出一个清单,暂时应该采买什么,需要什么货源,此后,再摸清有多少达到了一定规模的作坊,可以供货,这些统统都要编造成册,此后,再实地走访,拜会,最终在进一步的洽商,谈价钱,要求品质。
供货商们最担心的便是自己生产的货物,不能及时的流转,害怕这货物积压的货舱里,毕竟,这每多一日,都是仓储成本,是银子。
倘若能够获得远远不绝的大订单,这是再好不过的事,哪怕是出货的价格再低一些,规矩也多一些,毕竟这是一本万利的事,自己只需埋头生产便是。
因而,陈彤所到之处,简直就是亲爷爷巡视自己的家,人还未到作坊,这作坊上下就已在此列队迎候了。
东家为首,其他在作坊里叫得上名号的人分列一旁。
马车一到,无数人便众星捧月的迎上来,车门一开,便有热情的手伸出,等着陈彤搭着手下车。
开头就是一句,久仰先生大名。
接着便开始吹嘘,听闻先生书画双绝。
又或者是,先生望之,有紫气。
陈彤觉得他们拍马屁的方式,需要多多的学习,紫气都出来了,不怕脑袋上多一块疤?
可这样的日子,当真是逍遥无比。
这将功折罪的过程,痛并快乐着,却是令人流连忘返啊!
再过了一个多月,开始有了眉目。
这个世上,谁都不曾想到,制定标准和整合渠道能挣大钱。
而太子和齐国公,乃是头一个吃螃蟹的人。
供货商方面,如今他们已经整合了三十七种商品,一百五十三家作坊。
这才只是个开始。
朱厚照为此,已是连续一个多月辗转难眠了。
这和研究不同。
里头要处置的杂事太多。
每一个作坊,都需他亲自来敲定。
每一个渠道商,也需进行甄别。
最紧要的是,几乎十全大补露的利润,统统都砸进了这里,一个新的商业体将要诞生,需要大量的仓库,数不清的车马物流。
只是朱厚照现在却遇到了一个极大的问题。
那就是如何解决渠道商眼下的困境。
你给了人家这么多货。
他们怎么卖?
虽然这些渠道商,在各地,都是颇有能量的人,可若是让他们消化这么多商品,却实在是为难他们。
对于朱厚照和方继藩而言,这是一次商业上的开拓。
可对于渠道商们而言,这又何尝不是如此。
就如同走夜路一般,你看不清前路,甚至接下来该做点什么,都是两眼一抹黑。
因此,虽然许多人保证,太子殿下和齐国公有什么差遣,他们定当全力以赴,可他们就算是有劲,却无处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