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出海经商,若只是小规模的经商,那倒也罢了,而一旦是如此大规模,首先,这就说明当时的人们早有专门的航路。其次,他们要出海的目的地,商人们也早已熟悉那里的环境,如若不然,收购大批的货物,装载上船,难道只是去碰运气不成?
想到这里,方继藩却是突的道“那个侍学叫什么名字?”
“姓王,叫不仕。”
王不仕……
真是一个有性格的名字啊。
方继藩将这个人记下了,他端起茶盏呷了一口,便风淡云轻地道“为师知道了,滚蛋吧。”
………………
弘治皇帝手里正捏着一份弹劾奏疏。
坐在暖阁两侧的,是兵部尚书马文升,以及翰林院的学士沈文。
就在方才,已有宦官前去宣方继藩进宫见驾了。
此时,弘治皇帝淡淡地看着马文升“朕将你们招来,不是要纠察谁的过失,而在于调解一下矛盾。你们啊,真是不给朕省心,朕刚刚对方继藩说,朕会极力支持他,兵部给事中呢,居然弹劾了他的门生一本奏疏,这是何意?”
这……摆明着是护短嘛。
马文升心里暗暗吐槽,对方继藩,大家惹不起,现在倒好,他的门生也不能弹劾了不成?
方继藩的那个门生跑来兵部,胡说什么兵部有致命错误,折腾得兵部鸡飞狗跳,兵科给事中看不下去,弹劾一本,不是理所应当?
可……还不能骂了?
沈文则是一脸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他是韩林院大学士,徐经那个小子跑去揍了侍学王不仕,简直太嚣张了,一个小小的庶吉士啊,这么跳,下一次是不是连他这个堂堂大学士也要揍?
不过……沈文还是把事情压了下来。
不压下来还能咋样?这小小庶吉士的恩师是方继藩,天天打着脑疾的名义,满城瞎晃悠,谁敢惹他啊。
官面上,沈文是不怕此人的。
哼,本官堂堂翰林大学士,清流中的清流,一声号召,天下的读书人能用吐沫都可把你喷死。
可是官面之下……沈文就有点担心了,毕竟自己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儿孙的人,这要是一不小心,出了什么意外,真是欲哭无泪,追悔莫及啊。
所以,他除了让徐经赔礼道歉之外,安抚了那位王侍学一番,暗中表示下一次一定举荐他为侍读学士,那王不仕开始还不肯依,还想要追究,可最终还是情绪稳定了,没有继续闹下去。
不过,对于今日兵部给事中的弹劾,沈文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干得漂亮,你大爷的,别怪老夫说粗口,你姓方的跟猪一般,生了一窝门生统统都进了翰林院,个个进了翰林院里,本官操心死了,那个唐寅,让他修书,他非要在书里提一点个人的见解,你是编修,你照抄就是了,你添什么乱啊。
换做其他人,沈文早就将这等害群之马打死了,可偏偏,他就得忍着。
要不是为了家里八十老母,我堂堂翰林大学士,清流之身,能容忍得下你们这些恃强凌弱之徒?
此时,马文升苦笑道“陛下,臣并非是想为兵部辩解,只是兵部上下诸官,俱都是尽忠职守,可那徐经也确实有不像话之处,他一个庶吉士,对着兵部指手画脚,何况这再下西洋,乃国家大策,不容马虎,兵部怎么可能以他一个区区庶吉士,去和他争辩这些。徐经批评得太过了,以至兵部上下,颇有不忿。”
作为尚书,多少还是要维护一下部堂里的官吏的。
虽然前一次,被方继藩狠狠的抽过一次脸,让马文升有点底气不足,可总不能你一个庶吉士,就因为是方继藩的门生,就嚣张至此吧。
正说着,外头有宦官进来道“禀陛下,新建伯到了。”
弘治皇帝颔首点头“叫进来吧。”
方继藩进了暖阁,见了弘治皇帝,再看到了两边坐着的马文升以及沈文,心里大抵明白了。
果然,有人来告状了!
方继藩正色道“臣方继藩……”
“卿什么都不必说,赐座!”方继藩话才半截,弘治皇帝就轻车熟路的压压手!
朕很忙的,哪里有功夫听你长篇大论的尧舜禹汤,你不烦,朕还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