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眉,眼睛里带着点点类似于期盼的目光。
“可以,不过西山书院比较穷,没有马,殿下可以赞助一下。”方继藩很耿直地道。
“……”朱厚照终于乐了,挂起了爽朗的笑容道“本宫银子不多,唯独这各地进贡的马却是不少,不是本宫吹嘘,这天底下的骏马都在本宫这儿。”
“殿下很英明啊。”方继藩发自肺腑的样子。
就在此刻,朱厚照顿感有一丢丢像是上了当的感觉。
不过……算了。
朱厚照其实本就是神经很大条的人,极少去计较这些小事的,于是道“那本宫要准备一下,不能让学子们小看了本宫,本宫是不是该读一点书,假装一下很有才学?”
“……”
朱厚照想着想着,已经兴奋得搓起了手。
从前都是他成为被调教的对象,别看这詹事府上下个个都对他恭敬有加,可他得到的,却永远都是,殿下,这个不可以做,殿下,君子应当如何如何,殿下,你的功课做了吗?
现在,却有一种翻身的感觉,从前给人做儿子,想不到现在,也有点给人做爹的感觉了。
……
看着朱厚照兴奋的样子,方继藩有点拿不准自己来找朱厚照是不是正确的了,其实他挺嫌弃朱厚照的啊,这位太子殿下也是很会来事的主,若不是因为逼格,要让这书院显得超群一些,多一个更大的靠山,他才不请朱厚照啊。
不过,这事就这么定下了!
而天气已渐渐的寒了,一到了秋日,凉风便开始飕飕起来。
小冰河期已经开始,好在现在还未下雪,不过清早时,依旧可以看到寒霜。
西山这里,一个个暖棚已经开始搭建起来,十几万顷田地,甚至包括了十几万顷的荒山,开垦种植下的红薯,都已生出了薯叶,再过一些日子,便可到收获的时候。
这红薯耐旱,越是烂地,长势越强。
相比于它奇高的产量,这才是番薯最大的杀手锏,毕竟,土地历来都是稀缺的资源,而正因为稀缺,原先不可以种植粮食的土地,却可生出粮,才是最为可怖的。
张信每天拿着竹片,东奔西跑的,每一片地,番薯的长势都有所不同,他需记录下不同地里的长势,记录下来才能最终得出不同地上番薯的习性,再以此来总结什么样的土地更适合番薯,为何这地方长势喜人,而有的地方,有诸多问题凸显。
每天他都需带着他半篓子竹片回家,而后关进自己的书房里进行分拣和总结。
英国公府规模很大,尤其是正门,那一对石狮子,经历了百年的风雨,而今依然屹立在寒霜之中,彰显出了主人的显赫和尊贵。
不过张信近来不大敢走正门回家了,就怕撞到自己的父亲,这个父亲,脾气是越来越大了。
他只好偷偷从侧门溜进去,迅速回到自己的院落,每当这个时候,自己的妻子,也就是周王之女朱氏,便会与自己心意相通一般,打发走照料这里的奴仆,夫妻二人关起门来,朱氏为他分拣一个个从不同地方记录下来的竹片,张信则专门负责记在簿子上,如此归类好了之后,他还要凭着记忆,进行归纳和总结。
之所以打发走奴仆,是因为害怕府上的奴仆们碎嘴,若再传到了父亲耳里,那可就糟糕了。
今日张信回得特别迟,直到子时才回来,这是因为天气寒了,某些地方的番薯长势明显过慢,他必须前去龙泉观附近进行处理。
看着院落里隐隐的灯火,张信心里颇有感动,小洁还没有睡,一定是在等待自己。
男儿可以没法子建功立业,可娶妻如此,也是平生快事。
他加急脚步,进了门厅,却是发现小洁竟不在,而是父亲张懋则一身朝服,铁青着脸高坐着在这里。
张信一呆,心里惶恐起来,连忙行礼“父亲。”
“孽畜,这么迟回来,你真是做的好大事!”
“我……我……”张信连忙跪下,不敢争辩“儿子万死。父亲,小洁呢?”
“她……收到了周王府的书信,说是周王病重,已回娘家去了。”
张信心里松了口气,可是很快,又为自己的泰山担心了,便问“父王……病重了吗?”
“呵呵……”张懋脸色更冷“你真以为是病重?周王那是狗眼看人低,听说你到了现在还只是个副百户,且还跑去跟人种地,觉得丢不起这个人,这才谎称病重,好将自己的女儿骗回去,这虽没有明说,可这意思,还不够明显吗?你呀……何时才能像方继藩一样出息,你看看人家,得了脑疾,现在已封伯了,你却跟在人家屁股后头去种地,种地……能有出息吗?丢人啊,是家门不幸啊,当初老子怎么就没有将你丢进水缸里淹死算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