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你们几个想这些玩意做什么?孟夫子不就坐在面前了吗?你们如果有想不明白的直接问孟夫子,孟夫子见多识广,难不成你们还担心孟父子解决不了你们的疑惑?”
侯有义这个时候也捧道:“兄长说的对,孟夫子前知五百,年后知三千年,你们如果有不知道的东西只管问孟夫子得了!”
侯家两兄弟话音落下,所有的学生这才意识到,在场还有个孟父子。
再加上熊孩子在内的14名学生,瞬间将目光望向孟海。
陈学道深受他爷爷翰林院大学士的影响,已是纨绔了一些,但是对知识的渴求,那也是远超在场的其他人。
他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道:“还请孟夫子解惑,难不成有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孟海见到面前,这些学生议论问题,说着说着就扯到了自己的身上,他也是有些手足无措。
不过他毕竟是面前这些学生的夫子,至少名义上如此。
所以这个时候的孟夫子就摆起了父子的架势。
他解释不知道问题的答案,也要为这些学生们答疑解惑。
孟海思索了许久。
这一下不只是14个学生了,就连不远处的曹尚培,杨玥儿等人,也软软的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孟海在好奇的目光之下,重重地点了点头,说出了自己的回答。
“有钱,的确可以为所欲为。”
孟海的这个回答让在场的诸多学生们有些失望。
也就是在他们失望之时,孟海侃侃而谈。
“正如你们刚刚所议论的,有钱的确可以为所欲为。如果你家财万贯,犯了事,可以用钱请人为自己顶罪,并且告诉对方,他可以用钱将替罪之人捞出来,只不过替罪之人得要受几天皮肉之苦。如果中间遇到了麻烦,无法用钱将替罪之人捞出来,那也可以用钱照顾替罪之人的家眷亲属。”
“就像是你们刚刚看到的糙汉子为人顶罪,因为糙汉子的家中有重病的妻子和儿子,所以他急需要用钱为自己的妻儿治病。而申虎恰巧有钱能够帮助糙汉子一家,所以他们就达成了这见不得光的交易。牺牲自己一个人,而让自己的妻子和儿子活下去,丢一命而保两命,对于糙汉子来说,这实在是太值当的一件事了。”
孟海的这一番话说得,在场的14名学生同时沉默了。
沉默良久之后,发出长长感叹的还是陈学道。
“为了让自己家人保命而背弃自己的良心道义,这样做真的值吗?”
孟海听到这话,笑了笑。
“事情没发生在自己身上,所以才出现了许多背后议论旁人是非之人。你们都是仗着父辈高高在上的富家公子,你们没有体会过一连两三年只能勉强温饱的日子,你们也没有体会过每年冬日只穿一件单薄的衣裳还要四处跑跑的日子,你们也没有体会过自己一个人身兼三四份工作,却仍然无法赚足钱,为自己家中的父母攒齐医药费的日子……”
“但你们是见过在街上为了家中读书儿子而奔波的父母,也见过为家中父母治病而四处奔波筹集医药费的儿女,那个时候你们或许坐在马车上品尝着几百块钱一个的糕点,或三五成群的坐在酒楼上吃着正常人一个月都吃不起一顿的烤鸭烤肉。或者你们流连于飘香楼之地,花招大把的银子为博得美人一笑……”
“你们看见那些衣衫褴褛的百姓从你们的身旁经过,甚至会本能地左右躲闪,担心弄脏了你们新买的衣裳。你们见到急匆匆从你们身边经过的打工人,或许也会嫌弃地撇撇嘴,并且庆幸幸亏自己生在王侯之家,幸亏为家中父母奔波的人并不是自己,幸亏自己有大把的银钱可以不用住在四处漏风的小房间,幸亏自己……”
“未受他人苦,莫劝他人善。当家中的父母只差一文钱就能够治病,当家儿女只差一文钱就能够读书学习,当家中的人只需要一分钱就能够吃上一顿饱饭不被饿死……当这个时候有人向你伸出了手,只要你为自己顶罪,不仅用最好的药石,最好的名医治好你家人的病,还让你家人天天吃的饱,睡的暖,日后不再为生计忧心……只需要你受些皮肉之苦,或者提早离开这个人世,你身边的人就能够过的很好……你们会如何选择?”
孟海的这番话说得面前,这些学生一个个都沉默了。
他们都是国公侯爷,至少是伯爵家的子弟。
正如孟海所说,这些人平常可没受过苦。
他们的确路过衣衫褴褛的百姓,他们也会本能的向左右两边避让,或者干脆让人下令挥动马鞭,让那些衣衫褴褛的百姓避让。
他们也的确吃过几百块钱一个的糕点。
他们也的确会花费几两银子剥夺美人一笑。
他们有的时候也会庆幸,庆幸自己生在王侯之家,庆幸自己不会像外面的那些寒酸之人一样冻饿街头。
如果身份转换一下,冻饿街头的人是他们,有人告诉他们,只需要为自己做几天牢受皮肉之苦,日后大鱼大肉有想之不忘的真凶,美食花不完的金银钱财。
他们也绝对会为人顶罪。
陈学道在沉默的氛围之中,又提出了疑问。
“难不成就没有办法解决这样的事情吗?”
孟海摇了摇头。
“我虽然是你们的夫子,虽然比你们知道得多一些,但是我也要承认,我也有不懂的地方。你的这个问题我实在没有办法作出回答。”
整个房间当中又是一片安静的氛围。
每个人都沉浸在孟海刚刚的那番话中。
在无形之中,房间当中的这14名学生有了微妙的转变。
不仅是这14名学生,我连周围的曹尚培等人,眼神之中也已经有了莫名的味道。
孟海声音悠悠传来。
“至于为什么那么多人选择为自己顶罪,因为这是最方便也是最快捷的一种渠道。只要找个人为自己顶罪,再向上面孝敬点钱财,自己所犯下的种种恶行就有了交代。即使是后续刑部的官员来核查,只要上下打点得到自己所犯下的那些小问题,就不叫问题。”
孟海说到这里,转头看向了坐在不远处的熊孩子。
孟海很认真地说道。
“所以让大秦的法度清明,让大秦的法度能够实现正义,不再让大秦的百姓蒙受不白之冤,你父亲这才选择最先从大秦的律法上进行地改革。你应该都察觉到了,最近大秦的刑部官员数量一下增多,尤其在科举结束之后,作为状元的方清国直接去刑部任职。包括之前天下赌场的案子,再加上你父亲让你来归文峻,都是想让你跟着学习,让你看看你日后治下的大秦桧成什么样子。”
孟海说到这里,又看了一眼远处的其他13名学生,声音再次悠悠传来。
“赵宣是大秦的太子,是未来的皇帝。他说要做的事情是为了让整个大秦河清海晏,安居乐业。是太子仅凭一人之力却做不了这么多,所以皇帝将你们几人全部安排在太子身旁,皇帝陛下的意思是让你们日后辅佐太子,让你们见见大秦的大好河山,以及这大好河山下的阴暗角落,日后才能更好地辅佐太子,更好地让大秦繁荣昌盛……”
“你们能做到吗?”
“你们能在未来辅佐太子成为一代明君吗?”
“你们能在未来设身处地地为百姓着想吗?”
“你们能够在未来成为大秦的贤能国臣吗?”
“你们能够在未来……”
孟海抛出了一个问题。
他的语气从最初的悠悠转转,似乎漫不经心,到了后来变得慷慨激昂,振奋人心。
在场的诸多学生们不由自主地握紧了自己的拳头。
甚至就连曹尚培还有不远处的胡来,这些巡御司和胡来心腹的几个官兵,也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头。
不远处的卓洛有些亢奋,但是又有些失落。
“孟夫子,我也想成为你口中那样的人,但是我们都是长辈口中的纨绔子弟,我们都是长辈口中的不肖子孙,我们未来真的能够成为大秦的国之栋梁吗?”
孟海露出了微笑。
他的语气渐渐地变得缓和,但是缓和的语气当中充满了坚定的味道。
“你能!”
“你们都能!”
“浪子回头金不换,只要你们想奋进,什么时候都不晚!”
“你们这些人年纪最大的也只不过20余岁,只要你们肯用心,肯干,一切都不晚。”
“难道你们不想受到家中长辈们的赞扬,不想受到百姓的爱戴,不想让整个大秦变得更好?只要你们想,你们做,你们就是大秦的栋梁!”
“我想要说的是,只要你们愿意,你们都有希望。让你们行动了,就不枉此生……”
孟海坚定的话说得在场的学生们一个个慷慨激昂。
而就在这个时候,侯有德神情高涨,大声喊道:“所以问责在瀚海学堂经常打瞌睡,必定是为大秦担惊解虑,为能养精蓄锐,又为我们这些不成才的弟子忧愁,所以劳心费力之下才会如此……”
幸亏在场的学生都沉浸在孟海刚刚的那段言论当中,没有太多人在以后有的的这句话,要不然孟海就实在是下不来台了。
孟海恨恨地瞪了一眼侯有德。
等到在场的学生们渐渐地收回了慷慨激昂的热情,孟海这才说出了另一件事。
“明天就要进入安阳郡了,该如何进入安阳郡?”
在场的学生对于孟海的这个疑问做出了一致的表决。
既然要进入安阳郡,那就得要轰轰烈烈的进入,要让整个安阳郡的人都知道,孟海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