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海并没有发现窗边多了几个耳朵,正在偷听他的教学。
他举着手中的书继续念道:“父母呼,应勿缓。父母命,行勿懒。父母教,须敬听。父母责,须顺承。”
“大家可知道这几句话是什么意思?”
有个孩童举起手来,大声地说出了自己的见解,随后又引起了积极的反馈,十几个孩子举起手,不断说着自己对这句话的理解。
也不管这些孩子说得对还是错,孟海给予孩子都是肯定与鼓励,鼓励他们多说点,多思考点。
“兄道友,弟道恭。兄弟睦,孝在中。财物轻,怨何生。言语忍,忿自泯。可有人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朝起早,夜眠迟。老易至,惜此时。晨必盥,兼漱口。便溺回,辄净手。大家对这句话有什么理解?”
“凡出言,信为先。诈与妄,奚可焉。话说多,不如少。惟其是,勿佞巧。大家觉得这段话说的什么意思?”
“凡是人,皆须爱。天同覆,地同载。行高者,名自高。人所重,非貌高。有没有人理解这句话所表达的意思?”
“同是人,类不齐。流俗众,仁者希。果仁者,人多畏。言不讳,色不媚……”
“不力行,但学文。长浮华,成何人。但力行,不学文。任己见,昧理真……”
孟海说得很快。
学生们配合得也很积极。
几乎是在孟海上一句话,刚刚出口下方的学生们就有了积极的回应,毕竟他们的手里都拿着《弟子规》。
所以对于孟海所提出的这些问题,有好多学生们都已经在私下里准备,只等夫子问到这个问题,好表现一番自己的见解。
课堂气氛活跃得站在窗外的几个偷窥者都忘记时间的流逝。
“好啊,妙呀。每一组三个字,即使只有三个字,但是似乎蕴含着无穷的道理。如果能将这本书普及到国子监,或者其他的学堂作为孩童们的启蒙读物最为恰当。”
“这本《弟子规》不仅读起来朗朗上口,而且朕听了都感觉受益良多。也不知道这小滑头是从何处学来的这些东西!”
赵琦缘一边喃喃自语着,目光忽然看见了不远处孟远生,他笑着说道。
“不知孟夫子可有他手里拿的那本书?”
赵琦缘在说话的时候示意让赵琦缘找来孟海手中拿的《弟子规》瞧瞧。
孟远生一溜烟地跑走了,没过一会拿着三本书和字帖走了过来。
“陛下,这些是犬子顽劣时所作,也不知道犬子是从哪些书上看来的,这是目前的三本书。”
皇帝赵琦缘随手接过三本书,找到了《弟子规》,从头看到尾,他看的速度很快,几乎是一目十行。
看完一遍之后,他又认认真真的看了一遍,然后又认认真真的看了一遍,接着就把《弟子规》递给了旁边的熊孩子,一点也不客气的说道:“回去以后你把这东西给我抄上十遍,抄不完,不得睡觉,我会让太子侍读盯着你的。”
赵宣听到这话,脸上先是浮现出了疑惑,疑惑渐渐地变成了惊讶,惊讶直接变成了惊悚……
赵琦缘随手又拿出了《三字经》:“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子不学,非所宜。幼不学,老何为。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义。为人子,方少时。亲师友,习礼仪。”
赵琦缘读到这里,又是长出了一口气:“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这真是至理名言呀,都怪朕平时对你这个太子太纵容了,此乃朕之过也!”
在不远处,刚刚开始数《弟子规》字数的赵宣听到皇帝这话,他脸上的惊悚逐渐消失,随后脸上浮现出一抹灰白色,似乎三魂都被吓走了,三魂七魄都被吓走了,七魄现在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躯壳。
皇帝赵琦缘点了点头,似乎很认同其中的某句话:“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义。太子回去以后,这《三字经》你也给朕抄上十遍,我要好好地逐一琢你这块璞玉!”
赵宣没有任何反应,似乎他早就已经魂飞魄散了,留在此处的只是一个没有任何感情的躯壳。
皇帝赵琦缘在看完《三字经》,尤其是那些点的之后,脸上的怪异姿色愈发明显。
他将《三字经》递给了已经魂飞魄散的太子赵宣,随后拿起了《千字文》。
然后皇帝就看见了几个,连他都不认识的字,比如说:昃、凊、弁、乂、斡……
在这些生僻难懂的字中,有一小部分赵琦缘仔细地回想,还能够记起这个字怎么读和大字的意思,但是有些字他甚至见都没见过,平时根本没有用到过。
他目光有些飘忽不定的望了望四周,发现没有人看到他的窘样,这才松了一口气,如果让在场的人知道他这位皇帝居然也有不认识的,这恐怕他儿子都能够笑掉大牙。
赵琦缘神色不变的将《千字文》递给了旁边的太子赵宣,赵宣像是一个没感情的杀手,接过了《千字文》,就听他父亲说道。
“这本书你给朕抄一百遍……”
赵宣呼吸瞬间急促。
赵琦缘下一句话传来:“这本书你不用着急我给你时间让你慢慢抄,明天只用把《弟子规》和《三字经》的十遍交上来即可!”
赵宣松了一口气,下一瞬间,赵琦缘又说出了一句话:“我给你一天的时间,《千字文》的一百遍,你后天交。”
熊孩子听到这话,又死了一遍。
咚咚咚……
钟声敲响。
不知不觉间,下课的钟声敲响。
赵琦缘这些人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已经在这里站了两个时辰的时间了。
整整站了两个时辰。
也就是在下课钟声敲响的同时,赵琦缘突然感觉自己的双腿有些发麻,膝盖也隐隐地传来疼痛,尤其是他的后辈,有一种想要立刻双手撑着膝盖弯腰的冲动。
刚刚听课,一时之间听得入迷了,居然已经忘记了时间。
赵琦缘不由得回想起了小时候自己学习时候的那段光阴,即使那个时候听当时的夫子讲课,他也是觉得时间过得很慢。
但是今天在这里仅仅听了一堂课,他忽然感觉时间怎么这么不经花,一转眼间就已经没了。
赵琦缘收获颇多。
赵琦缘听着学堂当中的孟海忽然大喊一声,下课。
接着,由十个学生带头恭恭敬敬地说道:“老师休息……”
在经过短暂的一分钟之后,收拾好东西的学生们陆陆续续地走出了学堂,他们的手中抱着三本书和一份字帖。
三本书是回去要读的,《弟子规》要复习,其他两本书要预习,接着就是字帖是家庭作业。
当然,有些好学生课堂速度慢,也早已经写完。
而此时的孟海,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一整节课都已经被好几道目光所窥视。
他望着他去的学生背影,在思索着要不要再搞个自习室出来?
毕竟那30个学生并不是每一个人的家庭都极为优渥,他们家里是否有笔墨纸砚?又是否有蜡烛?又是否有时间写作业?
孟海正在思索着这些的时候,看见了一道人影跑了进来。
赵宣小步跑了进来。
“孟夫子!”
孟海看着跑过来的熊孩子,朝他露出了一个微笑,倒是有几日没见到他了,孟海说道
“之前从水流香出来之后,听说你被你父王带人抓走了。”
提起这件事赵宣就来气。
他压低声音说道:“当初我还在水流香里睡觉呢,结果我父王就派人把我的水流香,然后十几个人直接把我绑回到了皇宫。我被我父亲整整吊了一天,如果不是我母亲,我请你现在都还见不到我呢!”
孟海看着都快要流出眼泪的赵宣,心中对他是无比的同情。
不过这也难怪,一个皇子去烟花柳巷,如果以后在烟花柳巷当中发生了点什么……
到时候一个女子哭哭啼啼地抱着孩子去皇宫,那又是一件令人麻烦和头疼的事。
所幸的是现在的赵宣并没有太大对男女之事的欲望,他更多的欲望还是在吃喝玩乐。
孟海随手收拾了一下讲台的桌面,好奇地问道:“那你今天怎么有空来这里了,你父亲把你放出来了?”
赵宣脸色一变,似乎才意识到什么,他又压低声音说道:“我父亲来了!”
“啥?”
孟海脱口而出,有些狐疑地盯着熊孩子。
赵宣又是肯定地点了点头:“我父亲此时就在学堂外,我和我父亲都是大早上过来的,甚至我父亲早朝只开了半个时辰,就匆匆忙忙地跑你这来了,结果你在上课。我和我父亲就在门口一直等你上课结束,这才让我进来找你出去!”
赵宣说明了这件事情的经过,孟海只感觉无比地头大。
孟海可不敢怠慢,一溜烟地出了学堂。
学堂外。
菜地边。
在距离菜地两步之外,已经织了一张大桌子,桌子上已经放了寻常人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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