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面前的桌子上,除去三大个账本以外,单单书信就有数百份。
孟海随手拿过了一份书信查阅。
上面记录着天下赌场给一些人的银钱以及具体的数目。
孟海又随手拿过了最后的那一沓账本,随手又翻了几页,再次感觉到一阵头大。
薛卫健既然答应帮忙,所以他也认真了许多,他从不远处的几户他书信里面也随便抽出了三份打开观阅,内容全部都是天下赌场,曾经送过钱的“客户”,或者记录一些非法的交易。
薛糖芯不知何时,也从一旁拿过了一个账本,他看着账本上的内容,皱紧了眉头。
“恐怕,这后面还不止一个天下赌场。”
孟海立刻理解了其中的意思。
因为他从账本上看到了“万贯钱庄”,“阴阳商行”,“天野赌场”,“半生客栈”……
这张账本里面记录着各种各样或店名或人名的名字,这就说明了赤羽候的钱之处不仅仅只有一个天下赌场,这张账本上所记录的所有名字,或许都与赤羽候有着不菲的关联。
或许这张照本上所记录的所有店铺,都是赤羽候获得钱权交易或者其他交易的地方。
薛卫健也像是发现了某个大秘密一样,手里拿着一封信。
“这是天下赌场,给一个叫做“一日茶庄”的地方送钱的书信,这个一日茶庄我是知道的,他好像是北边一个郡城,里面非常有名的茶庄。难不成赤羽候的这档子事不仅仅只是在我们京城当中,还涉及了许多郡县之中?”
宋智这个时候也开口说话了,这还是他第一次参加这次的讨论。
“看来这件事牵扯颇大,天下赌场这仅仅只是一个引子,在这些账簿上所有的店铺看来都得要好好地查一查了。不知道其中又会牵扯多少朝廷当中的官员,这就是现在朝廷的样子!”
宋智越说越愤怒,愤怒的他咬牙切齿。
薛卫健看了账本和书信之后,却摇了摇头。
“这件事的水很深,而且这上面无论是书信往来还是记录的账簿,都是单方面的,而且牵扯到的大多数也都是各达官世家的仆人。也就是说,没有一件事证明这封信的主人有罪,最多只能证明他们手底下的人与天下赌场有牵连。如果想要问罪,最多也只能抓住那些关于身边的仆人,对那些官员来说,无伤大雅。”
孟海在翻阅了账簿之后,也是愁眉苦脸的。
“说的是呀,天下赌场只是以赤羽后这些人为首的利益链条上的,其中一个环节。像这什么一日茶馆,万贯钱庄,还有做什么黑水镖局,我听都没有听过,早知道不接这档子事了。”
在房间当中,充斥着一声又一声的抱怨。
抱怨了足足有大半刻钟的时间,抱怨声停止,该干的活还得干。
薛糖芯放下手中的账本,面纱之下,那亮晶晶的眼睛看了一眼孟海,婉转悦耳的声音传来。
“孟公子还得要小心,如果让赤羽候知道你已经调查到了他的身上,恐怕赤羽后会杀人灭口,这毕竟是解决麻烦最快的办法。”
孟海听到这话,无奈地苦笑。
“已经晚了,昨天夜里的时候已经遭到了一波杀手,看他们出手方式都是军户出身,这也让我更加断定这件事的幕后之人绝对有赤羽候。我们也是因此审问出了天下赌场掌柜陈飞宇的一些事情,包括面前这些账本就是从他的口供当中搜寻出来的。只不过有这些东西还不够,像赤羽候这些人想要脱罪,应该很容易。”
孟海正在这边苦思冥想着如何搜寻赤羽候这些人的罪证,或者找出赤羽候背后之人,到底还有谁,薛糖芯却又说话了。
“那公子恐怕更加危险!”
孟海听到这话一愣,有些不解地皱了皱眉。
薛糖芯叹了一口气,说道。
“想必公子应该将那些杀手全部杀死,或者那些杀手根本就是豢养出的死侍,应该没有一个活口。”
孟海有些惊讶地点了点头。
薛糖芯知道自己说对了,于是继续说道。
“所以说你的这个动作就相当给了赤羽候一个回应,你已经知道这件事和赤羽候有关联,或者已经猜测出了这件事背后绝对不简单。所以如果我没猜错,竟然无法让你直接闭嘴,那他们将会在朝堂上攻击你,那么朝堂当中的律法将你杀死。”
孟海眉头紧皱,脱口问道:“何解?”
薛糖芯面纱之下,又传出了婉转的声音。
“既然杀不死你,想必下一步就是联合朝堂当中的诸多大臣,或者以赤羽侯为中心的利益环节当中的朝廷官员,对你进行弹劾。你以前犯过的过错都会被他们一一拿出来重新添油加醋一遍,如果他们没有你的罪证,恐怕也会胡编乱造出一些证据让你手忙脚乱。最次,那也会安排不少人在朝堂上闹事儿,非得让皇帝把你处理了不可。”
薛糖芯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
“而且我猜测,这些人很有可能会把你的海宣公益拿出来说事。毕竟这段时间你可是罚了不少官员的钱,而且全部都进入到了海宣公益。他们肯定会指认你收受贿赂或者贪墨钱款,或者以权谋私,以权获利,从而让朝廷调查你最终打入大牢,用朝廷的刀杀你的头。”
孟海听到这里就是一阵冷汗。
孟海弱弱地说道:“但是我已经让人把我每收的一笔钱全部记详实,这笔钱如何来的,如何去的,都在账本上,记得清清楚楚……”
这次回话的是宋智,他摇了摇头,嘲讽地笑了地笑了笑。
“没用的,你是没有经历过朝堂上的勾心斗角,那些尔虞我诈的心扉,血雨可不是你这一个只能耍小聪明的人,就能够应付的。就算你将每一笔钱款记得清清楚楚,他们也能伪造证据,就比如你罚了人家三十两白银,但是结果人家硬说你罚了人家五十白银,中间这平白无故消失的二十你当如何解释?”
“人家咬定了,就说捐了五十两打死也不招人,你又当如何?如果有人这么做那还是好心,想要证明说谎的人,的确捐了三四两而不是五十两还容易些,就怕这些人使阴招。”
接这话的人是薛糖芯。
“这位大人说的是,如果赤羽候派江湖中人偷取了账簿,或者更换账簿,或者篡改账簿又当如何?或者用家人威胁,用白银利诱书写账簿的人,让他们多记一点或者少记一点又当如何?又或者干脆把你的海宣公益里面的银钱全部抢了去,谎称是有江湖中人作乱,就算你把人关入大狱,牢狱上下活动也是困难重重,想要找回那部分银子,想必是不可能的……这些只是最寻常不过的手段罢了,如果想要往里面深挖足有上千种,上万种手段。”
孟海听着宋智和薛糖芯这两个人一唱一和,只感觉额头上冒出了层层冷汗。
这个时代的人都这么会玩的吗?
这个时代的人玩得都这么喜欢吗?
他只是一个刚毕业没多久的大学生,咋会处理这么多东西?
那遇到这样的情况,该如何处理?
如果真的有人把他海宣公益里面存着的钱全部抢走了,那该如何是好?
孟海心中不断想着刚刚那些问题的应对措施,但是在一时之间似乎想不到一套连环的措施。
他能想到的办法,也只能针对上述几个问题当中的其中一两个。
薛糖芯似乎看出孟海一头莫展的无奈,她又说道。
“用海宣公益作为武器攻击你,这或许只是第二步。第三步就是给你制造各种麻烦,实则虚之,虚则实之。至于候背后到底有多少人你不知道,但是你身边有多少人对方却是清清楚楚的,即使你有巡御司的人帮忙也有窥察不到的地方。”
“比如说你名下的海宣话斋,海宣听书,海宣书铺……他们自然不会直接对你名下的店铺下手,但是却会通过各种手段让人不敢进入其中。甚至让你店铺的人触犯大秦的法律,从而连带着整个店铺遭殃。”
“即使你身边的人被保护得再好,那也有应对不及之时。一年半载他们没有得手的机会,但是三年无五载,十年或者二十年以后呢,你总不可能时时刻刻都派人保护在你身边人的周围吧。或许那些人活不了那么久,他们无法对你身边的人动手,但是却能对你身边人的身边人动手。到时候你父母不会有事,但是你父母身边的朋友,你父母身边的兄弟,或许就会遭殃。而那些受到殃及的人,会不会把怨气撒到你身边人的身上,到时候他们或许会做出一些激烈的事情,结果就是幕后之人只是动了动手,就让你身边的人大乱。”
宋智生以为然地点了点头,他接着这个话茬说了下去。
“他们在朝堂上弹劾你,让你无立足之地。有对你所办理的所有公式进行无差别的骚扰,那你出现更大的披露。用对你闲暇的生活以及身边的人不断地骚扰,让你做公式的时候无处撒气,处理身边知识又应接不暇,如果真到这个时候,寻常的人早就分了,如果换成了,你又当如何?”
孟海被这一个又一个问题问得脑袋都快冒烟了,这时大脑实在承受不了如此多的信息而烧冒烟了。
是啊,如果真的遇到了刚刚所说的那些问题,该当如何?
咋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