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竹潜伏在京城里面,已经有小半年的时间了。
刚开始的时候他只是住在客栈,后来搜捕的力度越来越大,他不得已钻进了寻常人的家里,甚至在京城当中的大街小巷里面的乞丐同榻而眠。
汪竹有许多次都想离开京城,毕竟宁王叛乱这件事败露之后,他在整个京城当中也已经没有了立足之地,早点离开也好准备后续事宜。
但是京城当中的戒备实在是太森严了,他还有许多次差点被抓住,今日的诗会同样也是。
汪竹想要趁着诗会的热闹离开京城。
离开京城的首选,那自然是东城。
东城是整个京城最为繁华热闹的地方,聚集着官员,也聚集着乞丐三教九流之人,几乎全部聚集于此。
在这种情况之下,东城那肯定是浑水摸鱼,离开京城的第一首选。
但是汪竹在中午我正打算行动的时候就听闻东城那里出现了叛匪,说是赤巾的余孽在那里,整个京城将近七成的兵力全部调集到了东城,一支支巡逻的队伍来回的穿梭在人群当中。
要在进城里面活动,倒是没什么阻碍,但是要出城可就麻烦,尤其是汪竹。
汪竹的下巴左边有颗黑痣,这是一个非常明显的标记,由于那颗黑痣的范围有点大,而官兵又有汪竹的画像,所以如果从东城离开,在层层的戒备之下,汪竹绝对会被抓走。
汪竹也想过带易容面皮,但是来往进城的人不会被守城的官兵在脸上随意的揉捏几把,就是为了防止有人带易容面皮。
汪竹也只好低着头,将其半个下巴藏在衣领当中。
整个东城因为诗会人满为患,又因为调集了整个京城将近七成的兵力而显得戒备森严,这就让汪竹放弃了从东城离去的打算。
他在躲过了几个搜查的官兵之后,来到了西城,虽然西城没有东城那样的繁华热闹,但是西城毕竟也是商户云集之地,各种各样的小商户几乎全部聚集于此。
只不过还没有等汪竹踏入西城走多久,那就看见了极为神奇的一幕。
就见大街上有一位普通百姓在路上走的好好的,从一旁忽然冲出来了几个乞丐,乞丐只穿了下身的衣服,露出了略显肮脏的上半身。
乞丐忽然冲到距离他最近的行人面前,直接伸出手在行人的下巴位置狠狠的蹭了一把。
行人吓了一跳,他狠狠的瞪了一眼乞丐,并没有说话。
而这行人扭头瞧见距离他最近的一个行人,不然走上去也是在此人的下巴部位狠狠的蹭了一把。
就在两个新人快要打起来的时候,巡逻的转户司小吏将两人分开。
在整个西城街道上最多的,除了百姓以外,那就是转户司的小吏。
尤其在这个时候,他们除了负责管理制下的小地盘,还要负责与巡逻的官兵共同查验路上的可疑人员。
像刚刚那种抹下巴的行为,这就是朝廷刚刚传下来的新命令,为期一天。
抹下巴的目的就是为了寻找下巴处有一大块黑痣的人,或者出现烧伤,各种各样伤痕的人。
朝廷也担心汪竹因为一狠心直接用刀割掉下巴上的肉,或者用烧红的烙铁将下巴处的黑痣给烫掉,所以,但凡下巴部位有异常的人,立刻便会被来往的官兵和转户司的小吏包围。
汪竹原本还想要混到乞丐群中,但是看这架势,即使他混到了乞丐群里也会瞬间被发现,就算是用重金收买来往的行人替他遮掩,恐怕在出城之前也会立刻被人发现。
怎么办才好呢?
汪竹在一个来往的路人即将朝他冲过来的时候,他赶紧闪到了一旁,急匆匆的离开了西城。
东城众多官兵把守,西城又出现了蹭下巴的这种行为,现在的选择也只有北城和南城。
说来也奇怪,为何只有西城抹下巴?
汪竹想了想,也就明悟了。
小原因有许多,大原因的其中一条是官民之分。
西城聚集着众多小商户,来往的大多数也都是普通的百姓,很少有官员会去那拥挤的西城,毕竟同样繁华的东城,那东西的种类可比西城多上许多。
你要是在东城执行这条律令,万一伸手在一位三品大员的脸上抹了一把,恐怕此人活不过这晚上,这还给一些刺客有机可乘的机会。
想必朝廷也已经下达了命令,官员在这一天的时间内,最好别前往西城,所以在西城聚集着的大多数都是小商户和寻常的百姓,最多再来几个无关痛痒的小官员而已。
东西城走不了,那就得要去南城闯一闯了。
汪竹又将目光锁定到了南城。
他踏入南城,向前走了一段,却发现所经过的官员府邸周围聚集着府中的府兵,除了路上来往巡逻的官兵以外,每个服务中都会抽调将近五十人负责自己府外一定区域之内的人员盘查。
汪竹凭借着多年以来训练出的技巧,路过了几十个府邸,最终还是退了回去。
文官所居住的府邸派出的府兵倒是好应付,但是那些武将服里的府兵……有很大一部分那都是从战场上退下来的,那眼睛可毒着呢!
汪竹不得不又回到了北城靠南边的一个小草屋内,这个小草屋是他临时搭建的,这里原本是几个乞丐的地盘,乞丐被他赶走了,这小茅草屋就被他给征用了。
“现在就只剩下北城了,东城,西城和南城都有各种拦路官兵把守,想必北城的戒备更加森严,毕竟那里是通往北边唯一一条通道。今夜诗会,不必宵禁,想必北城那里状况也不怎么好。”
汪竹坐在地上,用木棍画着地图,嘴中一边喃喃自语着。
“如果今晚再出不去,又要等许多时。现在我能联系的人也就那么几个,还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已经被朝廷发现,坐下鱼儿等着我上钩,这下该如何是好!”
汪竹已经没有去北城的打算了,毕竟其他三处的戒备都如此森严,想必北城那里也差不了多少,刚刚一路上他就有好几次差点被发现,万一去北城那边,一个不注意留神,被发现了,那可就糟了。
在这种情况下,多动多错,少动至少不错。
就在汪竹谋划着下一步该如何进行的时候,他忽然瞧见远处飘来了一张白纸,那是一张白色的宣纸。
在这个垃圾满天飞的时代,飘过来一张白色宣纸也再怎么吸引人。
汪竹还在这里思索着该如何逃离京城,那张白色宣纸就恰巧落在他的旁边,落在一棵小草上。
汪竹的目光无意间飘向了那张宣纸。
在宣纸的正中央写着一首诗。
《苔》,白日不到处,青春恰自来。
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
汪竹读完这首诗,眼眸当时亮了亮,他喃喃自语的说道:“没想到大秦诗会居然还能有如此作品,虽然只有寥寥几句。生命有大有小,生活有苦有甜。人生的进程中,有完美,也有残缺。既然生活在这世上,哪怕早已年迈,哪怕遇到重重险阻,那也不能少了那颗奋斗之心,少了那颗向往青春之心,这首诗写的妙呀,就是不知道作者是谁!”
汪竹的喃喃自语刚刚结束,他下意识的将这些这诗的宣纸翻到了背面,却发现背面还有一大段文字。
在背面写着:没有喜欢的书?找不到好看的书?不知道该看什么样的书?对未来感到迷茫,对人生感到迷茫?那就来海宣书铺,看书,找书,寻找对未来的憧憬,寻找对未来的感悟,一切尽在海宣书铺!
汪竹有些茫然的读着这句广告词,有些不明白,这要表达的意思是什么。
海宣书铺,只听名字就知道是一个卖书的地方。
但是那在哪里?
汪竹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在这句广告词下面,就详细的备注了海宣书铺的方位。
尤其是在最后一处签名的位置,写着几个大字:如要咨询,请去瀚海学堂寻找孟海,或直接进店咨询!
孟海?
汪竹在看见这个名字的时候,瞳孔陡然间增大,他还记得两天前派人截杀过孟海,结果让那小子逃了。
汪竹豁然起身,在他踏出小茅草房向前走了几步距离的时候,又在路边看见了一张白色的宣纸落在地上,已经被人踩了好几脚。
汪竹捡起宣纸,在这张宣纸上写着一首新诗,“鹊仙桥”。
当汪竹读到这首诗最后一句“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的时候,他的眼底深处闪过了一抹杀意。
汪竹之所以要派人去杀死孟海,正是因为他听说了清河村乃至盛北客栈的覆灭都和此人有关,而且此人貌似还与大秦太子有着不清不楚的联系。
所以汪竹想要抓住此人,若能收买此人那必定是他手中的一把利刃,若不能收买,此人将其杀死,也会为大秦除掉未来的一条臂膀。
汪竹虽然没有见过孟海,但是孟海捣毁了他的两个窝点,尤其抓住宁王的还是此人,现在此人又展现出了诗词上的才华,如果不能将此人收归己用,或者将此人除掉,日后必定成为大秦最大的祸患。
汪竹看见了诗,又在诗的背面看见了孟海的名字,理所当然的认为这首诗就是孟海所写。
毕竟在这个很注重诗词作者的年代,尤其还是在现在这个诗会,人人都想要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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