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寒洲就没想过黎桉有一天会离开。
他指的是那种再也见不到的分别。
他知道黎桉不管去哪儿,最后都会回到他能够看得见的位置上。
即便不回来,他也可以去找黎桉。
可是这次的意外让白寒洲突然意识到,这世界上还有一种分别,可以让他们再也不见。
那就是生死离别。
他已经体会过一次这样的失控,不想再体会第二次。
……
黎桉醒来的时候,以为天还没亮。
躺在床上等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现在好像看不见。
所以不是天没亮,是他瞎。
虽然看不见,但是身体的其他感官倒是敏锐了不少。
比如此刻他能够清晰地闻到萦绕在鼻尖的消毒水的味道,还有身下这对于他来说,过分柔软的床垫。
应该是在医院的病房里。
黎桉侧着耳朵听了听,没在病房里听到多余的声音。
眉毛皱了一下,撑着手臂从床上坐了起来。
黎桉身上的伤看上去很严重,但事实上对于经常受伤的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对于黎桉来说,现在让他感到最棘手的,还是看不见这个问题。
一个正常人,突然变成瞎子,就算心理上能够冷静地接受现实,在生活习惯上也会有诸多不便。
就比如此刻,他想去厕所放水,但是却不知道这儿病房的构造,无法确认卫生间的方位。
他甚至不确定这个病房里面有没有独立卫生间?
想了想白寒洲的行事作风,应该不至于连个vip病房都舍不得给他住。
黎桉坐在床边,双脚在地上探了探,试图寻找到一双可以穿的拖鞋。
脚尖都快磨秃噜皮了,也没碰到什么鞋子。
黎桉皱眉,升起了一点小脾气,干脆直接光着脚下了床。
脚下一点一点往前探,摸索着向前。
一开始动作还是小心翼翼的,后面嫌太慢,开始横冲直撞。
中途碰到床脚、凳子、盆栽、储物柜等一系列他想不到的东西,本来就一堆伤口的身体上,又多了几道淤青。
黎桉却跟没事人一样,继续蛮横地往前探索。
在又一次不小心把放在角落的热水壶给踢翻之后,病房的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
黎桉下意识回头。
还没等他判断出进来的人是谁,只觉得只觉得面前一阵风刮过,下一秒他就腾空而起,被人抱了起来。
黎桉一惊,下意识挣扎。
“别动!”白寒洲的声音在黎桉耳边严肃地响起,还带着几分怒意。
黎桉下意识停止了挣扎。
倒不是被白寒洲的语气吓到了,而是意识到抱着自己的是白寒洲,之前的不安瞬间就消弭不见。
“知道自己看不见还乱跑,有事你不会喊人吗?”白寒洲面色铁青地看着倒在地上的热水壶。
但凡他刚才动作慢一点,洒出来的热水就流到黎桉的脚边了!
本来就一身的伤,是想这双脚也废了吗?
白寒洲很生气。
生黎桉的气,也生自己的气。
只是他这气还没来得及撒出来,就被黎桉一句话打散。
“别废话,你先送我去厕所,我快尿出来了!”
白寒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