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阿姨一直等在楼梯口,见我下来,一脸焦急地问:“怎么了?是不是和先生吵架了?先生平时最为温和,你好言说说……”
“陈阿姨。”我打断她的话:“往后我就不在这里住了,你自己记得注意身体,多谢平时的照顾了。”
陈阿姨愣了愣,我没再多话,转身去了自己的屋子。一间一件收拾好行李,将这原本已经有了些人气的屋子收拾回从前我刚入住时的样子。
我望了望那张书桌,脑子里浮现出沐易衢坐在我身边,一边工作一边为我补课的样子。
这样一个人,有颜值有能力,即便再不济,去补课机构做个补习老师,也一样可以混的很好,为什么非要做那些为人不耻的生意呢?
还有父亲……
我叹了口气,原来这么些年我竟不知,父亲在为他办事。
或许是为了我,为了给我一个更好的生活,才落得如此下场。
我强忍着,才让自己没有哭出声来。吸了吸鼻子,抹了把眼泪。我拉起我的行李箱,冲出门去。
原本被我放在客厅沙发上的书包不知道去了哪,我在客厅找了一圈,那熟悉的男人身影出现在我面前,抬手将我的书包递过来:“去哪?我让老周送你。”
“不必了。”我接过书包,拖着行李箱离开别墅。
天已经黑透了,别墅区不好打车,于是我拖着行李箱,漫无目的的向前走。
不知不觉,眼泪已爬了满脸。内心凄凄凉凉,却是月明星高,好不晴朗的一个夜晚,草丛边有几声虫鸣,惹得我更加烦躁。
此刻好想有场倾盆大雨劈头落下,好让我能就着哗啦的雨声,放肆的哭一场。
不知走了多久,我见到路边开始有了店铺,随意找了家旅馆住了下来。
将东西一股脑的堆在一边,书包撇在床上。我有些愣愣的出神。
父亲不在了,我既不知道他的忌日,也寻不到他的尸首,就连半分影子也没给我留下,荡然消失于世间。
床头小柜上,一个闹钟滴滴答答的响。
我抱着书包缩在床上,默默发了一会呆。只觉得书包中几本书硬硬的,内里似乎还有个什么东西,隐隐硌人。
我打开书包,掏出课上所用的几本书来,垫在最后的,竟翻出个陌生的小盒子来。
我看着这并不属于我的东西怔愣了半晌,忽然想起我见过这东西两次。一次是在沐易衢和方琪约会那天,他迟到了近一个小时,来时手里便拿着这盒子。
另一次是刚刚,在书房内,他见我进来,慌忙藏进抽屉里。
这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书包里?
男人在客厅内递给我书包的动作自我脑海中晃过,我有些怔怔,随即打开这小盒子,内里一条晶莹闪烁的钻石手链映入眼帘。
此时床头的闹钟发出嘀嘀的报时声,已过了零点。
今天,是我的生日。
我看着那条亮闪闪的手链,和床边唱得正欢快的闹钟,我的泪水忍不住溢满了面颊。我这一生没信过什么人,父亲是一个,沐易衢也算是一个。可这两个男人,我曾经信过,仰慕过,却竟是做着如此这般不堪勾当的人。
那么我呢?我又该是什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