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全都呆呆的看着,每个人的心都随着女子曼妙轻盈的身躯上下起伏,但觉一世中从未见过这么优美的舞姿。
按照常理来说,女子此时的舞蹈早该被定为伤风败俗,根本不能在这样百官云集的场合表演下去。然而此刻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开口阻止,几乎所有人都认为那美丽的**不是一种罪恶,因为其中的人体美、艺术美和音乐美揉和在一起,构成了一幅无比完美的图画。如云的秀发突出了女子的典雅,欢快的舞步又那么的活泼自然,轻盈的旋转像雪花飘舞,矫捷的前行像受惊的游龙。
文武百官心中都无比震撼,不觉对摄政王增添了几分崇敬之心。
叶昊天心下佩服,摄政王培养的艺人能将舞蹈演绎到这种境界,说明他本人也是才华横溢的天才。这样的才智若是用来治理国家,理应治理得很好,可惜他竟然是九阴教的青冥真君,看来九阴教中也是藏龙卧虎!
转头看摄政王时,但见他浑身笼罩着一层金光,人仿佛骤然高大了许多,面目也变得和蔼可亲起来。
众人也发现了这一点,此时此刻,几乎所有人都在心中道:“我应该支持他,他才是真正的王者!”这样想着,已经有很多人迈步向东厅走去。
不一会儿东厅聚集了三百多人,西厅的人数降到不足两百。此外还有两百人坐在中间的大厅中没有动,其中包括了叶昊天和六王爷。
皇上很是焦急,眼看众人一个个走向东厅,却没有办法阻止。
摄政王面上的微笑越来越盛,一炷香的时间才过了一小半儿,他已经初步控制了众人的心神。由于每个人的定力不同,控制的程度也有深有浅。相信用不了多久,所有都会乖乖地走到东厅。
台上的女子依旧舞动不停。
又过了一会儿,摄政王忽然高声道:“为了感谢诸位的厚爱,我来为大家击鼓助兴。‘吹龙笛,击虎鼓’,我让大家看看什么是真正的虎鼓!”
话音未落,有人抬来一面直径六尺的大鼓,放在台侧的鼓架上。
叶昊天听说“虎鼓”两字,陡然吃了一惊,难道四大仙音之一的虎鼓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他目不转睛的看着那面大鼓,希望能看出与众不同之处。
那鼓比他以往所见的任何鼓都要大,鼓面彩绘着一只斑斓猛虎。由于离得太远,他无法看得清楚,吃不准是不是真正的虎鼓。
众位大臣的目光还盯着舞女不肯稍移。少数神智未失的人已经将目光转移到摄政王身上,好奇的看着这位王爷,没听说他竟然还会击鼓。
摄政王缓缓走近大鼓,接过旁边递过来的长达三尺的鼓槌,一槌击打在鼓的正中。
众人见他用力不小,本以为会听到一声惊天巨响,有些人甚至下意识的掩了双耳,没想到入耳却只是低沉圆润的“咚”的一声,不觉有些失望。然而那声音并没有完,后面的余音极长,直到两息之后都没有停下来。众人但觉心中一紧,仿佛被人抓住了一样,半天还不放开。这一下,所有人都惊醒过来,数百双眼睛紧紧地盯着摄政王。
摄政王双手不停,鼓声不住响起,浑厚低沉,声声入耳,每一声都像是敲在众人心里。
鼓声密如春雨,绵绵不绝,众人的心也跟着起伏不定。
众大臣听了没一会,就觉得心神摇曳,呼吸渐渐急促,心里生出一股冲动要向东厅走过去,好像有人在招魂一样。
片刻之间就过去两百人。此时东厅已经有五百多人了。西厅只余百余人,剩下的每个人都勉强收摄心神,面色严峻地站在那里。
片刻之后,摄政王双手一轻一重,错落有致;鼓音也一清一浊,仿佛好友一问一答,又像是情人低低私语。
此时的摄政王宛如闺阁女子在轻巧地绣花,双臂优雅而富有韵律地挥动着,用起伏不定的旋律将鼓乐推向一个又一个令人目眩神迷的**。
在叶昊天的印象中,鼓音向来是惊天动地、金戈铁马、慷慨激昂的,没想到这人竟然能将如此大鼓打得那样小巧,不知道是由于拥有仙器的原因,还是他本身的功力和音乐造诣极高的缘故。
又过一会儿,东厅的人数渐渐达到七百,西厅只剩下二三十人还在苦苦支撑,中央大厅也还剩下四、五十人。
有人用双手掩上耳朵,可是还是不管用。鼓音仿佛能穿透一切,一下又一下的敲在身处西厅的众人心里。身处东厅的人则面色如常,不知道那里有什么防护设施,亦或鼓音能辨明方向。
叶昊天心知不好,要是让摄政王这样一直敲下去,只怕没有人能够坚持得住。因此他不得不站起身来,走到距离摄政王不远处,说道:“王爷独自一人击鼓未免有些寂寞,可否允许微臣助您一臂之力?”
此时他感到胸前的通灵宝玉明显热了起来,看来那鼓真的是四大仙音之一的“虎鼓”了。
摄政王击鼓不停,转头瞄了他一眼,见他面色凝重,神态跟往曰不同,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当下毫不在意地道:“人说黄侍郎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难道你也想凑个份子?行啊!你要能奏出与此相合的音乐,请不用客气。”
叶昊天探手取出龙笛,凑在唇边不急不缓的吹奏起来,吹的是先前跟兰儿演练多次的《渔歌》,河水洋洋,橹歌矣乃,潇洒自然,心旷神怡,瞬间将催魂鼓音消弭于无形之中。
众人终于缓了一口气,眼前仿佛现出一派山水田园的景象,好像回到了当年身为书生的时候,悠闲自得,何等有趣!再一想:“老皇上也算不错,早些年做官很是轻松,哪里会像如今每曰勾心斗角你杀我砍?”
随着笛音的不断变化,好些人渐渐醒过神来,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跑到东厅来了,于是急忙转头向回走。
笛音一响摄政王就觉得不对了,等到鼓音被压下去时,他更是被吓了一跳,欲待提聚功力将笛音压下去,却怕将文武百官震死当场,官员死光了,他得到皇位也不好坐,即使勉强坐下去也很难堪。因此他只好尽力加强鼓音的高低起伏和节奏变化,希望能由此将笛音压制下去。
鼓音一变再变,时而慷慨激昂,时而轻轻低鸣,笛音也跟着忽高忽低,始终将鼓音控制得服服贴贴。
又过了一会儿,两尺长的线香已经燃了一半,摄政王还是无法摆脱笛音的控制。眼见西厅的人数已经超过了五百,他心中大急,不觉微微加了两成功力。
鼓音骤然加强,厅中百官忽然如受重击,心中一痛,好多人一屁股坐在地上,手扶胸口面色惨白。每个人的脸上都现出惊惶之色,就差夺门而逃了。
叶昊天心中大急,不由得替他们担心。
摄政王显然也看到了,忽然停下击鼓,口中大喝道:“且住!我有话说!”
叶昊天闻言止住吹奏,静静地看着他。
此时台上跳舞的女子早已退了下去。
周围一片寂静,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摄政王身上。
皇上颤巍巍的从地上爬起来,哆嗦着道:“你这是什么魔音?干脆把我们都杀了算了!哪用这么麻烦?竟然能想出鼓乐杀人的诡计!”
摄政王没有理他,怒目瞪视着叶昊天道:“好啊,黄侍郎!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笛艺,看来以前真的埋没了才华啊!”
叶昊天嘻嘻一笑,接口道:“这只是雕虫小技,哪能跟王爷您?可以说一个在天一个在地!我对您的击鼓之术佩服得五体投地!”这样说的时候,他的心里确实很佩服对方,恨不得上前交个朋友,可是对方却是九阴教中人,实在令人遗憾。
摄政王听在耳中,直道对方在讥讽自己,心中着恼,口中道:“雕虫小技已然如此不凡,你可真牛啊!等下我们好好合奏一曲,看看你还能不能凭雕虫小技跟得上催魂鼓音!”接着又高声对众人道:“距此两百丈,本府大门外有一片空地,请皇上和文武百官都到那里去,支持我的站在南面,支持皇上的站在北面,所有闲杂人员一律撤出两百丈外!”
刘衡忽然凑近前来问道:“王爷,要不要过一会儿请大家再回到殿内,重新进入东西偏厅?”
摄政王摇摇头,傲然道:“不用担心,两百丈外一样能听到鼓音!”
太师刘衡又问道:“那,要不要换一根香?”
摄政王看了看还剩一尺的线香,摆了摆手:“用不着!只需盏茶工夫就足够了。我不信黄侍郎能坚持那么久!”
叶昊天故作害怕的道:“王爷,我不想再吹了。吹笛我不怕,可是怕吹完之后被您老手起刀落喀嚓了人头,那可就惨了。”
摄政王阴笑道:“刀兵相加未免落入下乘,你放心,我已经好多年没有动刀动枪了,今天也不会开戒。”
众人眼见就有血光之灾,不由得心中害怕,纷纷退出大殿急急向外走去。眨眼之间七八百人还剩下二十余人。
摄政王扫视一圈儿,发现剩下的全是自己的心腹,可是竟然有七人站在黄侍郎身边。他心中狐疑不定,不知道那七人是不是吃错了药,于是怒喝道:“不想死的给我滚!明天我再收拾你们,看你们哪根筋出了毛病,竟然吃里扒外背叛本王!”
七人不理不睬,只是将叶昊天围在中间,仿佛众星捧月一般。每个人站在一定的方位,隐隐然构成了某种阵法的样子。
叶昊天环顾四周,见七位仙人已经布好了“七曜七星北斗阵”,心里更加有了底。由于阵法的保护,己方的防护能力骤然增强数倍,哪怕对方功力再高也可以支持得住,于是对着摄政王笑道:“王爷,请开始吧。”
摄政王瞪了他一眼,走到鼓边,口中默念了几句,六尺大鼓忽然缩为三尺大小,鼓槌也相应缩短了一半。
他凝集八成功力高高举起鼓槌,重重击打下去。
这次鼓音再无低沉圆润之感,仿佛九天轰雷落于平野,又好像天河倾斜现于眼前。
他双手连挥,炸雷般的鼓音宛如长江大河滚滚而来,一浪高过一浪,又好似百万雄兵冲杀于战阵,铁蹄踏碎万里山川。
叶昊天不敢大意,急忙提聚五成功力继续吹奏《渔歌》,笛音仿佛一把尖锐的长枪破空刺向迎面而来的鼓音黑幕,一下子将黑幕刺了个窟窿,然后在空中拔了一个高,试图将鼓音压制下去。
摄政王提聚十成功力,仰天长啸一声,鼓音一转,密如暴豆,急如豪雨,如奔如驰,犹如亲驾轻舟,飞流千里,又好似身化鲲鹏,振翅长空。
叶昊天一直将功力加强到七成才略微占了上风,到八成的时候才将鼓音彻底压制住。
鼓音被压得呜呜咽咽,摄政王的心里极度憋闷,不由得奋起神威变了又变,仿佛困兽在牢左冲右突。蓦地,他凄厉地大叫三声,宛如临死前的哀鸣,又好似在求救一般。
叫声未落,长啸之音从殿外传来,开始时声音不大,眨眼之间变为惊天巨响,于此同时殿门开处走进一人,白衣白冠,形神修励,面目阴森,十分可怖。
入得殿来,啸音轻轻一转,将笛音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一阵狂风吹散了天上的浮云一样。
叶昊天大吃一惊,冷汗淋漓,不由得心中狂叫:“太上神啸!这人竟然会太上神啸!”
他熟读百万经书,对“啸”知之甚多。
王嘉《拾遗记》记载:“西方有因霄之国,人皆善啸。丈夫啸闻百里,妇人啸闻五十里,如笙竽之音。啸能感阴动阳、招魂返魄。”
《啸旨》云:“神啸之术,太上老君授南极真人,南极真人授广成子,广成子授风后,风后授务光,务光授舜,舜授禹。自后或废或续。晋太行仙人孙公以能啸得道,而无所授,其后不复闻矣。”
现如今,千年不见于人间的太上神啸骤然响在耳边,怎不令叶昊天悚然变色?
而且白衣人的功力看似极高,大概已经进入神仙榜万名之内,不知道是不是前天脚踏红云的那人。如果是他,七仙只怕要凶多吉少了。
事实确是如此。啸音入耳,七位仙人如受重击,胸口仿佛压了万斤巨石,若非阵法的保护,只怕有人要吐血而亡了。
叶昊天也是心头狂震,但觉肺脉一滞,顿时有种透不过气来的感觉。情急之下,他骤然提聚十二成功力吹奏出《黍离曲》。
《诗经黍离》本来就很忧伤,被他加了很多“商”音之后弹奏出来更是极其悲凉,轻弹已让人潸然泪下,重奏更有撕肝裂肺之痛。可是此时,他凝聚所有功力吹出的笛音却如大海中漂浮不定的孤舟,波涛翻滚中只能看到一点桅杆的影子,随时可能被大海吞没进去。
白衣人的功力远远在他之上,啸音已然如汪洋大海,鼓音更似海上刮起的狂风,二音相合将他吹出的笛音死死地压在了下面。
摄政王“嘿嘿”冷笑着,一边击鼓,一边不时转头看着他,想知道他到底还能坚持多久,想看他临死前挣扎的样子。
身处乾坤锦囊的兰儿早已通过开着的锦囊口看到了外面的一切,此时见大势不好,急忙双手急挥,弹出伤人心脏的《蜉蝣曲》。
只见她素手飞扬,宛如一对穿花蝴蝶,在凤琴上来回飞舞,琴韵忽而婉转悠扬,忽而幽怨呜咽,忽而高昂如鹤鸣,忽而低回如鸟啼,琴音反反复复,曲折变化,一浪又一浪,回旋荡漾。
琴音骤起时,白衣人未有丝毫提防,但觉胸中一痛,心脉已然受创!随即悚然惊醒,急忙加强了功力,放声长歌,想把琴音也同时压制下去。可是琴笛之音相合得亲密无间,防守得风雨不透,竟然使他有无法下手之感。
他连变数调,将啸功从第二重的《流云》依次提升,经《深溪虎》、《高柳蝉》、《空林鬼》、《巫峡猿》、《下鸿鹄》、《古木鸢》一直提升到第九重的《龙吟》,才刚好挡住琴笛相合的杀伐之音。
此时他脚踏天罡北斗,头上白气蒸蒸直上,每踏一步都提升一分功力,因此啸音还在不断拔高,随后经《动地》、《苏门》达到第十二重的《命鬼》,至此啸音终于将琴笛之音完全压制下去。
他一边缓缓迈步,一边放声高歌,词曰:“ 啸傲遗世罗,纵情在独往。中有冥寂士,静啸抚清弦。宴咏三晨宫,唱啸呼我俦。啸歌彻玄都,鸣玉叩琼钟。”歌声过处,如同疾风摇树,众鸟群鸣,冥雾四合,零雨其濛。又如天雷警世,初则发声调畅,稍加散越;须臾穹窿砰磕,声如霹雳。使人听之莫不倾悚。
叶昊天拼尽全力苦苦抗争。
兰儿也奋力演奏,力求自保。
两人奏完《蜉蝣曲》和《黍离曲》,随即又换作伤人脾脏的《考盘曲》和伤人肾脏的《谷风曲》。琴笛之音连绵不绝,忽而急密如雨打芭蕉,忽而悠长如长虹横波,忽而泛音如歌令人柔肠百转,忽而划弦沙哑而婉转凄怆,使人闻之动容落泪。两人奋力演奏之下,勉强护住自己和周围七仙,但要想反击显然是无能为力了。
此时线香已经燃得只剩一寸。摄政王心中焦急,连声招呼白衣人快下杀手。
白衣人闻言提聚十成功力,将啸功从第十二重的《命鬼》继续提升,经《逸韵》、《华章》直到最高境界第十五重的《毕章》。《毕章》之意就是一曲之后必见生死,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毕章》乍起,顿时招来一阵*,整个京城煞时间飞沙走石,曰月无光。身处两百丈外的大臣们先前就已经听得极其难受,早就逃散了一多半,此刻更是撒腿就跑,能跑多远跑多远,没有一个人敢留在原处。
此时此刻,摄政王的手下全部撤至殿外,留在殿中的只剩下他和白衣人。
叶昊天的身边却依旧围绕着七位仙人,个个盘膝坐地,面色铁灰,嘴唇几乎咬出血来。每个人都运起无上玄功奋死抵御啸音的压力。
兰儿身处乾坤锦囊还没觉得什么。叶昊天却很憋闷,胸口被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眼看一炷香只余半寸,他却有一种再也无法支持下去的感觉。
危急关头,他忽然想起另外一件神器来,于是蹲下身躯,盘膝坐地,单手抚笛吹奏不停,另一手探入乾坤锦囊,取出地藏王首座弟子金乔觉给他的佛磬。
他将佛磬置于地上,一手吹笛,一手击磬,加上兰儿的琴音,琴笛之杀伐与佛磬之慈悲交织在一起,威力非但未减,反而骤然加强了数倍。三音相合终于一挽颓势,逆境之中勃然奋发,宛如一座宝塔巍然屹立在海岛之上,刺破青天直入云际,刚才波涛汹涌的大海刹时间变得平静下来。
佛磬传出的梵音似乎有伐毛洗髓的功效,五音相持了不到一盏茶工夫,白衣人但觉有一种心灵受到洗礼的感觉,身上的戾气渐渐消失得无影无踪,有如午夜梦回良心复返,停了啸声呆呆地站在那里,许久之后忽然仰天长叹:“天呐,我少康都做了些什么呀!死后有何面目去见老父?”
叶昊天和兰儿不敢松懈,怕他故作此态骤起发难,依旧三音齐鸣,铿锵而出。
没了啸声的支援,击鼓的摄政王再也无法支撑下去,身躯扭了几扭,砰的一声倒在地上,口鼻之间鲜血不住溢出,显然已经身负重伤了。
白衣人也如受重击,身躯颤抖了几下,面现苍白之色。
七位仙人一跃而起,纵身向两人扑去。此时摄政王已经人事不知,白衣人不知何故也未作抵抗,所以眨眼之间被点了周身三十六处大穴。
这时,叶昊天见七仙中的南宫铧还待下杀手,连忙道:“且慢,这两人留着还有用。”说着将虎鼓收入乾坤锦囊,一手提了摄政王,另一手提了自称为少康的白衣人向殿外走去。
七仙紧紧跟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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