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梨落好说歹说把疏影拉出门,两人站在屋檐下仰头看去,天幕上绚烂的光彩足以令人迷醉。
院中安月和小梅、春桃正酣畅淋漓地打雪仗,欢笑声和焰火声此起彼伏,这僻静的院子也热闹起来。
疏影立了半晌,虽见雪花纷扬,却果然不觉得冷。
“我出去一趟,你们自个儿先玩着。”她边朝院门走边说。
梨落跟上来问:“姑娘要不带件斗篷,提个灯笼?”
疏影微笑着摇头,“不必了,我很快就回来。”
深一脚浅一脚地踱步到栈道,此处人迹罕至,视野又开阔,是观景的好地方。
眼前焰火如云涛翻涌,脑海中也激荡着十几年来的种种回忆。
十几年前的除夕,她不会料到自己如今的处境。
去年的除夕,她也不会料到一年后自己的处境。
甚至在半年之前的酷夏,她也不会预料到今天,她竟然独自站在怀庸侯府的皑皑白雪、天地苍茫中。
天命如此,天意如此……
远处传来与烟花不同的砰然巨响,惊得疏影又是一个瑟缩。
忽然,一双温热的大手盖住了她的双耳。
朦胧中,她辨别出了陆淇的声音。
“你怎么也会来这里?”疏影往前走了半步,转身面带羞怯地询问。
“每个除夕夜我都会来这里。”
原来他已经孤独了这么多年。
“你刚才说了什么?”
“我说的是,怎么一个人在这儿看焰火。”陆淇身上还是缭绕着那股檀香,让人清新提神。
“不对,刚才没有这么多字。”
少女晶莹清澈的眼眸中映出漫天绚烂,灿若星辰,是这世间最明亮耀眼的宝石。
“居然被你识破了!好吧,我说的是‘真美啊’。”陆淇走近一步,低声说道。
“烟花虽美,却十分易逝。绽放至最盛,转瞬便凋零,就像既望的夜月,抓紧这最后的时候狂欢纵酒,有种颓靡的醉意。”
疏影也往后退了小半步,但身后已经挨着栏杆,不能再继续退了。
“错了,错了。”
疏影来不及惊呼,就已经被他大手一揽,撞入怀中。大裘的温暖包裹住了整个身体,缭乱嘈杂的焰火爆竹竟也仿佛安静了许多。
“我说的是你。你很美。”
他以双臂环住娇小的疏影,有些新长出的胡茬痒痒地戳着她的额头。融化的雪水沾湿了大裘的毛领,凉凉地点在脸上。
倏尔,绵长温热的气息顺着两颊发丝缓缓而下,让疏影浑身通电一般,不受控制地战栗。
她发麻的双手也不自觉地绕寻到对方的脊背,扎了根似的,不肯离开。
谢疏影是那么的一无所有,连这样的温暖都极少感觉到,被动接受是她唯一能为他做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