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怎么了?是忘了什么东西了?”
“梨落,我刚来侯府的那阵子,侯爷叫我去交代些事情,那时是你传的话么?”她把梨落的手扣紧了些,声音低下去许多。
梨落身子微微发颤,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
“是呀,那天我临中午出门的时候,正好碰到侯爷那边的小厮冯九,就是他告诉我侯爷要找姑娘说话。”
疏影清澈明亮的眼眸在暮色中闪动,心里反复推演着由这些细枝末节所串起来的珠链。
“我记得你唤他‘九哥’,你们很相熟吗?”
“冯九的爹娘是先侯夫人的陪房,他是刘府的家生子。我爹娘先前是大房太太的手下,曾经与他父母共事,所以我们自小一处长大,的确很是相熟。”
身后的假山石虬曲冰冷,倚上去令人脊背生疼。
疏影沉默了片刻,叹气说道:“若我以后有事相求于冯九,他会看在你的面上答应我吗?”
“八成会吧……姑娘!这到底是什么事啊?姑娘不说,我都有些害怕……”
“你先别声张,现在任何人也不要告诉,到了时候我自然会和你说清楚。”
她轻拍梨落的手背,无声地安抚着她的情绪,两人依旧一前一后往后头小厨房走去。
梨落在前面打着帘子,一脚迈进了厨房,本想侧身让疏影也进来,但不知看见了什么,竟愣住不动了。
里头烛火昏黄,有团黑影背对门口蹲在灶台前,发着窸窸窣窣的响声。
“什么人?”
疏影快步进去,把梨落护在自己身后,随手抄来一根木柴,大声责问着。
那团影子又动了动,转过身来看着她们。
矮小的身躯、瘦长的脸颊、老鼠一般胆怯躲闪的眼神……不是杏香还能是谁!
掌灯来看,灶台上摆着几包散开的药,散发出浓浓的酸涩气味,正是疏影一直在饮的开胃健脾的方子。
杏香手底下还藏了一包药粉似的东西。梨落正要去夺过来看个究竟,杏香猛地一个激灵,飞快地将那东西往灶台火洞里抛去。
梨落只知道去拿纸包,丝毫不顾自己被尚有余温的炭火烫到。她急忙扒拉着焦黑的热炭,将纸包拿了出来,托在掌心里交给疏影。
原本纤瘦白皙的手指被炭火燎出了水泡,登时红肿起来。
疏影立刻用葫芦瓢舀来凉水浇在梨落的手上,杏眼圆睁,目眦尽裂,溢出滚滚滔天的怒意。
“该死!你再怎么想替我出头,也别去握炭啊!”
“姑娘……”梨落神情痛苦,眉头紧蹙,却还强撑着露出笑容。她另一只未曾烫伤的手放下油灯,搭在了疏影的小臂上。
“你不用劝我。”
她实在亏欠她们两个小丫头太多安稳了。
杏香低伏着身子不敢抬头,喉中发出一阵阵凄惨的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