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甫一进门,便等不及地威。太不把华山派放在眼里了吧?!”一个英俊的青年站起身,冷冷喝道,目光凌厉。
他长方脸形,剑眉朗目,鼻子挺直,一看即知是果断英勇之辈,双眼精光湛湛。
“咦,你是哪棵葱,竟敢管老子的闲事?!”大汉顿时勃然大怒。厉声喝道。
“在下,武当徐之恺!”青年朗声喝道,手按剑柄,英姿飒爽,神情带着隐隐的傲然之意。
“原来是武当的小年鼻子!”大汉仰天哈哈一笑,伸臂招了招手。嘿嘿笑道:“来来,小牛鼻子,过来跟大爷过两招,看看你有没有资格多管闲事!”
“住嘴!”徐之恺愤然,按剑而行。来到他们二人跟前。沉声喝道:“阁下竟如此辱我武当派,实在胆大狂妄,……在下身为武当弟子,倒要讨教一
“小牛鼻子,废话少说,来来,动手罢!”那大汉满脸不耐,挥了挥手,浑身肌肉滚滚。令人咋舌。
人们稍有些见识的,但能判断得出,这个大汉练的乃是外家功法,且火候已是极深。
徐之恺虽然愤怒,却仍能沉得住气,对他地话并不理会,沉声道:“还未请教阁下大名?!”
“你这个小牛鼻子,真是嗦。老子范戈武!”说罢。大汉不耐烦的踏前一步,擎起拳头。便直直打了过去。
见他赤手空拳,徐之恺并未拔剑,稍退一步,心下却凛然,范戈武,范戈武,他隐隐有印象。
再看其魁梧异常地身形,他旁边另一个相肖之人,已然确定,这个范戈武,也是武林中鼎鼎大名的人物,铁腿断山范戈武,外功登峰造极,不可小觑。
而另一人,则是在范文斌,人称铁掌震岳,使的也是外家功夫,练得登峰造极,令人畏惧。
这二人横行霸道,无所顾忌,加之外功有成,脾气都暴躁得很,动辄出手杀人,乃是邪道妖魔。
范戈武的拳法呼呼带风,刚猛凌厉,仿佛一拳下去,能够将一切粉碎,能将人打成肉饼。
那个小二退了几步,站在那里,捂着嘴,恨恨看着范戈武,看看他有什么下场,他的嘴角仍在流着血。
范戈武这一拳,并不是冲着徐之恺,而是击向呆呆而立的小二,目光狠毒,似是有不共戴天之仇。
小二没有武功,没想到竟会这般,反应也反应不过来,只能呆呆看着拳头的逼近,却无法可施。
范戈武嘿嘿冷笑,仿佛看到自己这一拳地后果,小二吐血而亡,而要打抱不平地眼睁睁看着,却反应不及,最终会痛苦内疚,愤怒如狂。
想到此,他舔了舔嘴唇,露出残忍地微笑。
不知为何,自从铁腿功有成,自己的脾气便变得越来越暴躁,心中有一股莫名地力气,不停的胡乱冲撞,唯有杀人时,看到血腥,方才得宁静。
不知不觉间,靠着强横地武功,兄弟二人已经血腥累累,杀了不知有多少人,已经觉得,世上的高手,都是浪得虚名,在自己兄弟跟前,宛如纸老虎一般。
他们也越的肆无忌惮,目空一切,对于少林武当,也不放在眼中,更别提小小的华山派了。
近些年来,华山派已经势微,仅有一个岳不群撑着场面,再没有高手,又有何足惧哉?!
周围的人们纷纷心中一提,极是担心,看来,这个小二凶多吉少,怕要死在拳下。
忽然,一道龙吟般地剑声响起,一道寒光闪过,他地拳头跟前已经出现一柄剑。
这柄剑,光芒闪烁,似乎有生命一般,光华流转,一看即知不是什么凡剑,定是宝剑无疑。
只是,范戈武并不认得,却也是识货之人,一看即知,这柄剑不能硬接,说不定,正是破自己外功的手段。
他冷笑一声,猛的一咬牙,对别人狠毒,对自己,他仍是如此。拳头不变,只是手臂一挡,似是带着一股外旋之力,不顾长剑的剑尖,直直迎了过去。
长剑一颤,抖出一朵剑花,罩向了拳头。
“砰”剑花一敛,飘然后退一步,而另一人。范戈武则捂着手,后退两步,神色凝重。
他看了看自己的拳头,破了一个小口子,流出一点血来。
“果然是好剑!”范戈武冷笑一声,看了看徐之恺的长剑。眼中闪过一道冷芒,哼道:“老子好久没有流血了,哈哈,痛快,痛快!”
他舔着自己的嘴角。满脸的兴奋之色。周围地人们皆露出不舒服地神色,这个范戈武,显然不太正常,心理已经扭曲。
“看在你能伤老子的份上,就留你一具全尸!”范戈武哈哈大笑一声,再次猛的扑出,宛如老鹰捉兔子一样攫了过去。
徐之恺神情沉情,眼神凝重,知道了这个人是范戈武。便知道了他的可怕,但事已至此,骑虎难下,绝无退缩的可能,唯有硬着头皮,拼死一战。
这两个人,他听说时,心中便有了杀意。如今。机会便在眼前,即使自己身死。也要拉他们两个垫背!
将生死置之外,他再无可怕之事,浑身精气神高度凝结,成为一体,高运转,长剑用起来越的顺手。
他长剑一旋,幻成一团剑花,罩向了范戈武的铁拳,心中却是戒备异常,这个范戈武,人称分铁腿断山,最厉害的产非拳头,而是腿功,神不知鬼不觉,需要小心。
范戈武拳头一缩,退开了剑花,心中明白,若是被剑光罩住,即使自己拳头再硬,也受不了其中回旋地剑气。
武当地剑法,还是有其独到之处的,只是刚才欺负他年轻,功力浅,所以硬拼了一记,但当他施展精妙地剑法,却还是避开为妙。
一记剑花旋开,范戈武退后一步,徐之恺得理不让人,踏前一步,再次旋出一道剑花。
“妈的,得寸进尺了,受我一拳!”范戈武受不得如此,怒吼一声,拳头一颤,仿佛拳头幻化成了数拳。
拳剑相交,“砰”的一响,两人再次退开,各退了两步。
徐之恺心中骇然,自己长剑涌来地劲力,仿佛海浪一般,一波接着一波,即使拳头退开几步,仍旧在体内翻涌。
外家之道,当达到极致,但可进入内家,阳极阴生,极为可怕,内家高手见到这般人物,也当避退三舍。
“好,痛快!”范戈武哈哈大笑,抖了抖拳头,放在眼前打量,拳头被割破了数道口子,血液渗出。
他将拳头伸到嘴边,伸舌头舔了舔血,抿了抿嘴,似在品尝自己鲜血的滋味。
徐之恺心中翻涌,这般疯子一般的人物,实在不该招惹,如今只有硬拼一途。
想到此,他暗自一咬牙,怒声道:“接我一剑!”
说罢,长剑缓缓伸出,在胸前划了一个圆弧,随即,圆弧越来越小,一圈一圈,幻化成数个圆圈。
大圈套着小圈,小圈相连,形成绵绵不绝的圆圈。
“小牛鼻子,这可是太极剑?!”范戈武放下拳头,打量了一眼,哈哈笑道。
徐之恺缓缓点头:“正是太极神剑!”
说着话,他踏步向前,脚下走的也是圆弧步法,周身无处不圆,绵绵不绝,似是松懈下来,却毫无破绽。
“唔,看来小牛鼻子地位不低,竟然能够得传太极剑!”范戈武大咧咧地点头,目光更是炽热,杀一个这样地家伙,总比杀一个名不见经传,武功低微之人更过瘾。
太极神剑乃是武当派的镇派绝学,与太极拳并称双璧,等闲人等,岂能得以传授。
这个徐之恺,天资绝顶,禀赋人,乃是武当一脉的后起之秀,特赐得传太极神剑,乃是武当未来的栋梁之地。
这一次,他奉掌门之命,前来华山派,面见掌门岳先生,递交一封书信,本在这里歇一歇脚,养足精神,见到岳掌门时。能够精神饱满,不为武当丢脸。
没想到,却见到这一番情形,忍不住出手,却是碰到了硬钉子,性命危在旦夕。
太极剑一出,缠丝劲周身俱是,无处不在,虽然没有接触。范戈武已经感觉到得。
他神色凝重,踏前一步,猛的一蹬,身形如一只箭矢,疾冲出去,以身为石。要直接将其砸倒。
徐之恺身形一旋,脚下划弧,斜踏出一步,长剑一绕,形成一个圆弧。将他前冲的身形圈在当中。
“开——!”范戈武怒喝。双腿踢出,终于使出了压箱底的绝学,铁腿断山。
顿时,漫天腿影,仿佛十余人同时踢出,直袭徐之恺头颈,似乎要一腿将他踢死。
腿影漫天,奇快无比,却并没有呼呼的风声。悄无声息,众人看着,仿佛觉得自己耳朵失灵一般。
徐之恺却心中惊骇,这仅是一腿,却已经达到了阳极阴生之境,自己远非敌手,不宜力拼,需得斗智。
太极剑法便是以弱克强。以柔克刚。但这一腿却是至阴至柔,他的太极剑法便有些黯然失色。
他牙齿一咬。周身内力俱使出,太极剑法越地缓慢,范戈武只觉身陷泥沼,浑身顿时一沉,内力一滞,便有些施展不下去之感,漫天腿影顿时消散,只现出一腿。
他心中一惊,猛地吐气开声,大喝道:“去死罢!”
铁腿挣破了束缚,再次快的施展,漫天腿影重现,这一次,来势更急,更加用力,将徐之恺吞噬其中。
“砰!”他长剑顿时脱手飞出,手腕被踢中一脚,随即,胸口也被踢一脚,身形飞起,与长剑同时“砰”然落地。
大口大口的血涌了出来,将他的嘴塞住,无法说出话来,他胳膊勉力支撑,坐了起来,怒目瞪视范戈武。
“小牛鼻子,倒是厉害得紧!……可惜,你就是一只小蚂蚱,再怎么蹦,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范戈武得意的哈哈大笑,志得意满,惹得周围的众人不服,心中暗骂。
但若让他们挺身而出,却是有些为难,刚才看到了徐之恺地剑法,已经望尘莫及,想不到,却不是这个粗鲁汉子地敌手。
他一步一步地靠近,想看到徐之恺惊惶地模样,却大失所望。
徐之恺冷冷而笑,坐在地上,任由嘴里的血不停的涌出,却不拭一下,斜睨着范戈武,露出不屑的目光。
这样的目光,仿佛一点火星,将范戈武地愤怒点燃,他顿时怒气勃,双眼凶芒四射。
弯下腰,拿起插在地上的宝剑,范戈武屈指一弹剑身,清越悦耳,听其声音,便知是宝剑。
他掂量着手上的长剑,剑尖慢慢伸向徐之恺,停在他的喉咙前,冷冷笑道:“你若是求饶,今天便饶过你一条小命!”
“呸!”徐之恺一仰脖子,嘴里的血喷出,血星四溅,漫天洒出,形成一道血雾。
范戈武也不躲避,任由鲜血溅到自己身上,脸上,他还伸出大舌头,舔了舔嘴边地血,一副兴奋地神色。
“好,好,真是有种,武当的小牛鼻子,果然不同!”范戈武哈哈大笑,他这一招,使了很多次,几乎都能让人屈服。
那些武林高手,嘴上说得好听,个个都不怕死,但一旦面临真正的死亡,有选择的时候,往往会选择苟活。
“有种的,便杀了!”徐之恺咳嗽一下,又吐出一口血,冷冷一笑,眼中满是不屑的目光,似是笃定范戈武不敢杀自己。
“好啊,那老子便成全你!”范戈武咧嘴一笑,长剑一动,便要将徐之恺刺死。
这样的动作,他驾轻就熟,杀人嘛,求的便是一个痛快,拖拖拉拉,委实令人不爽快。
“住手!”沉喝声蓦的响起,门帘一动,自外面走进一人。
人们眼前一亮,此人实在俊美难当,一身雪白地长衫,一尘不染,仿佛来自冰雪世界。
腰间长剑悬挂,更像是书生的挂剑之法,他容貌俊美。剑眉朗目,鼻如悬胆,唇若涂丹,实有潘安宋玉之貌。
“林少侠!”人群中有人惊喜的喊道。
人们纷纷轻呼“林少侠”,语气欣喜,似乎来了救星一般,这个范戈武虽然蛮横残忍,但武功高强,武当派的太极神剑都制不住他。委实可怕,暗自一忖,知道不是对手,只能忍着。
“哪位林少侠?”其中一个酒客低声问旁边的人。
“嗨,你这个老兄,林少侠你也不知道。怎么混的江湖?!”那人惊讶的打量他一眼,摇头露出讽笑:“华山双杰之一,林平之林少侠,老兄你也不认得?!”
“原来是他!”那酒客忙点头,笑道:“林少侠地大名。久闻已久。只是从未见过,幸会幸会!”
那人骄傲地一扬头,哼道:“林少侠常常下山来,行侠仗义,咱们华山境内,哪个没见过林少侠?!”
林平之步履从容,踏步进来,扫了一眼范戈武与范文斌,剑眉微蹙。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地徐之恺,又看了看捂着脸的小
目光在四人身上一掠而过,最终落在了范戈武手中宝剑上,凝目一注,淡淡道:“哪一位是武当派弟子?”
“不才武当徐之恺。”徐之恺坐在地上,抱拳一礼,嘴上已经不再吐血,似乎已经吐尽了一般。
此时地他。脸色苍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看起来气色颇是吓人。仿佛马上便要咽气一般。
“原来是徐少侠,久闻大名。”林平之抱了抱拳,缓缓说道,语气从容而诚恳,丝毫不似作伪。
徐之恺苦笑一声,道:“我如今命悬人手,实在无脸见人!”
林平之点点头,没有露出笑意,转过头去,望向范戈武与范文斌二人,抱拳道:“还未请教,二位是……?”
“老子范戈武!”范戈武大咧咧的道,目光放肆的在林平之脸上转动,忽然咧嘴一笑:“你是男的还是女的?!”
他地手中长剑仍抵着徐之恺的喉咙,随着大笑而颤动,徐之恺的喉咙已经留下血。
林平之皱了皱眉,看似没有动怒,如今的他,不再是原本的那个林平之,单纯而浅薄。“范戈武……“他低头沉吟一下,忽然抬头,目光冷了一来,沉声道:“原来是你!”
“就是老子,怎么着,想动手?”范戈武哈哈大笑,摆摆手道:“待我先宰了这个小子,再跟你动手!”
说罢,长剑一送,便要结果了徐之恺的性命。
寒光一闪,林平之肩头一动,腰间长剑出鞘,奇快如闪电,削在了范戈武握剑地手上。
“当啷”长剑落地,范戈武抱着右手,怒瞪林平之。
林平之的长剑已然归鞘,静静而立,气度沉静,没有理会他,而是走到徐之恺身边,蹲下来,自怀中掏出一只白玉瓶,拔开瓶塞,倒出一枚丹药,送到了徐之恺的嘴边。
徐之恺也毫不避讳,张开嘴,只觉入嘴即化,清香直接钻进了肚子里,整个身体都清虚了一般。
他伸掌按到徐之恺的背心,度过一道真气,助药效尽快散开,然后转身站起。
范戈武拿开手掌,看了看右手手腕,一道宽大的口子正翻卷着,血流如注,他强忍疼痛,活动了一下,还好,手筋未断,仅是皮外之伤。
抬起对,他豹眼圆睁,怒声吼道:“老子跟你拼了!”
说罢,脚下一蹬,疾冲向林平之,奇快无比,仿佛一道怒矢,转眼来到林平之跟前。他身形腾空而起,双腿如剪刀,夹向林平之地脖子,显然杀机浓郁,想一举灭之。
林平之身形一退,腰间长剑再次出鞘,寒光一闪,宛如闪电般迅,随即消失。
“呃……”闷哼声响起,腾空而起地范戈武宛如断线风筝,直直的跌到地上,然后一动不动。
林平之剑出必沾血,不饮血则不归。
“老二!”一直沉默不语的范文斌大惊失色,他刚才一直在脑海中回映着林平之的一剑,入了神,抬头时,二弟已经倒在了地上。
他抢到范戈武身边,扶起他来,见他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心中一沉,忙伸手探其鼻息。
“啊——!”他痛声一嚎,吓人一跳,整个酒楼的酒坛几乎都要震破,人们纷纷捂上耳朵。
他放下已无气息的范戈武,缓缓站起身,面对着林平之,豹眼一片血红,眼中的血丝慢几乎都碎裂开来。
“你杀了我二弟,你杀了我二弟!”他仰天大吼,哈哈大笑,状似癫狂,看着颇是骇人。
“他罪已该死,给他一个痛快,已经仁至义尽!”林平之淡淡说道,目光平和,丝毫不像杀人的样子。
范文斌冷笑一声,咬牙切齿,缓缓说道:“我……要杀了你,给二弟报仇!”
“你若有这本事,试一试无妨!”林平之淡淡说道,转头看了一眼徐之恺,看看他是否有好转。
“受死!”范文斌一拳击出,已到近身时,方才喊出,显然用心险恶,准备偷袭。
林平之摇了摇头,身形不必扭转,倏的一荡,飘然退后七尺,冷冷看着他。
一拳落空,范文斌毫不气馁,接着一拳击出,比起刚才来,更快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