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给我快回来?!”
两人身形削瘦,宛如一阵风能够吹走,面容苍白如纸,似乎很长时间没在阳光下,双眼精芒隐隐,似迸未迸。
赵小四转头看了他们一眼。心中凛然,这两个人分明是大高手,否则,双眼不会如此异状。
汤显明狠狠瞪了两个中年人一眼,转身赵小四,又变成俊朗地笑脸,道:“赵姑娘,莫要误会,我这两个下人常常喜欢自作聪明,见笑。见笑!”
“唔,说不定,他们是习惯了,你不必指使,他们已经知晓。”赵小四似笑非笑,嘴角轻挑,语气讽刺。
“呵呵……,呵呵……”汤显明尴尬微笑,俊美的脸庞却仍旧俊朗动人,不失风采。
赵小四见江南云站在不远处。静静的观望,丝毫没有过来解围之意,暗自跺脚,语气变得冰冷。道:“既然如此,那便让开,我要走了!”
汤显明面色尴尬,露出迟疑之色,苦笑道:“赵姑娘,在下一片诚心,这实在是……”
“赵妹妹,答应他又何妨?”赵小四地耳边忽然响起一道糯软如蜜的声音。
她抬头一看。却见江南云的目光透出一丝笑意。知道她定是施展的传音入密。
她还以为是取笑之语,忙用力摇头。
江南云袅袅而来。宛如踏着白云,令人生起冉冉之感,来至赵小四身边,一挽她的玉臂,打量了一眼汤显明,点点头,道:“这位汤公子,莫不是对我赵妹妹有什么非份之念罢?”
“不敢,在下不敢!”汤显明忙不迭道,似乎有赌咒誓之意。
看他这般诚心地模样,赵小四有些迟疑,似乎自己有些不尽人情了,将人家撞了,反而让别人给自己致歉。
江南云笑眯眯的点点头:“那好罢,既然你如此诚心,我替赵妹妹答应便是,咱们去群英楼罢!”
见她如此,赵小四也没反对,对于这个汤显明,她并不觉讨厌,他笑容真诚,不像是坏人。
但私下里,她仍弃满戒备,自从无常帮被灭,她便不复原本的天真烂漫,对每个人都有提防之心。
群英楼乃临安城最大酒楼之一,价格昂贵,非常百姓想都不想,便是寻常地富豪也难得进此一次。
听得是去群英楼,汤显明眉头也不皱一下,痛快地答应,在前面带路,挤过人群,向前走去。
四个中年男子,两个在前,两个在后,将汤显明护在当中,时刻保持着阵形。
他们在人群中穿行,宛如劈荆斩浪,直接挤过人群,两个中年人的功力可见一般。
见他们如此蛮横,赵小四暗自一皱眉,有些不满,虽然他们地功力深厚,却行事无礼。
走了两盏茶的功夫,他们来到了位于城东的群英楼。
此时,已近正午,群英楼热闹非常。
他们上了一楼,高大宽旷,华丽的藻井,豪华地装饰,囊中羞涩之人见此场面,已是心怯。
汤显明站在楼上,打量了周围一眼,点了点头,颇为符合自己的心意,不落了自己的身份。
那四个中年男子护在他四周,登上楼后,呈一个田字形将他护在中心,目光隐隐透出精芒,却蕴而不露,锋芒不显。
看到这般架式,楼上的酒客们多是瞥了一眼,各自喝各自的酒,吃自己的饭,来到这里的人,多是身份不凡,有四个保镖,倒也显不出有什么特别。
江南云与赵小四皆是蒙着脸,看不出容貌,显然身段儿曼妙,但身段儿曼妙,脸庞凄惨的女人大有人在。
“赵姑娘,江姑娘,里面请——!”汤显明露出俊朗迷人的笑,弯腰肃请。
江南云抿嘴一笑,点点头,声音糯软娇腻。轻声细语:“汤公子,请——!”
汤显明笑着点头,几人来到了靠近窗户地一处位子。楼上座位甚多,但这个位子最佳。
他们正要坐下,跟着他们地侍露出歉然之色,道:“几位客官,实在难不住,这里已经有人定下了。”
他指了指桌子,那里已经摆放了两幅碗筷。
汤显明皱了皱剑眉:“既然没来,咱们先坐着。待吃过了之后,再让出地方便是!”
一个中年保镖踏前一步,紧盯着眉清目秀的少年侍,他面无表情,宛如一块儿铁块儿,却目光森冷,宛如择人而噬地猛兽。
少年心中一颤,退后一步,他身为群英楼的侍,与寻常酒楼地伙计不同。待人接物落落大方,此时却露出慌乱。
他觉得眼前仿佛有一只猛虎忽然冲了过来,便要将自己扑倒一般,纵使他如何胆大,也不由的吓得面色苍白。
“退下!”汤显明沉声喝道,
他却是看到了赵小四黑纱上的眉毛蹙了蹙,显然是不喜,急忙喝止,不想惹赵小四反感。
中年保镖神情一松,目光倏的收敛。宛如常人,退后一步,默然不语,丝毫未因被喝斥而不喜。仿佛是木偶人一般,颇显怪异。
江南云也觉好奇,转过头,明眸如水,在这个中年男子身上转了转,若有所思。
这个男子的修为,在武林之中已是一流高手,谁能想得到。竟仅是一个仆人而已。如此身后,却成为一个仆人。那这个汤显明,来历定也非同寻常。
想到此,她不由的兴趣大生,浑身兴奋起来。
“若是这座位地主人来了,我自会与他们说话,你不必管了。”汤显明拍了拍侍的肩膀,笑眯眯地说道,却透出不容置疑地意味。
那侍眉清目秀,双眼带着灵气,显然也不是顽固呆板之人,闻言点头,默然不语,将菜谱奉上。
汤显明看了一眼,递向了赵小四,赵小四递给江南云。
江南云也不客气,按下菜谱,看也不看一眼,糯软如蜜的声音娓娓道来,一口气报出了十个菜名。
那侍脸色越地恭敬,看出江南云是一个大行家,对群英楼极为了解,定是常客,报出的菜乃是群英楼最为精华之处,只是对方戴着黑纱,看不清容貌,却是不知是谁。
看到侍下去,汤显明露出俊朗的笑容,道:“看来,赵姑娘是这里的常客啊!”
“汤公子客气了,仅是来了几次而已。”江南云优雅的端起描金茶盏,轻揭盏盖,抿嘴呷了一口茶茗。
汤显明笑容不断,也拿起茶盏,轻轻喝了一口,心下却思忖,显然,这个江姑娘也是个身家不俗地人物,声音诱人,风情万种,可惜,没看到她的真容。
赵小四默然不语,只是低头一个劲儿喝茶,汤显明与江南云谈笑甚欢,谈天说地,无所不谈,驳杂万分。
对于这个汤显明,江南云倒有几分佩服来,此人学识广博,见识不俗,虽比不上师父,但比之同辈之人,却是出类拔萃了。
只是可惜,此人心血不正,她心下暗叹,摇了摇头,感慨不已,世间的聪明之辈,太易坠入邪道。
说话之间,汤显明不时的与赵小四搭话,可惜赵小四只是低头喝茶,爱搭不理,让他徒劳无功。
很快,菜肴上来,汤显明闻到香气,不由食指大动,心下感慨,果然不愧是群英楼!
吃饭之时,他们坐在这里,旁边又临时搭了一个桌子,四个中年人便坐在那里,紧贴着汤显明,显然吃饭之时,也要寸步不离。
他们正在吃饭之时,脚步声响起,越来越近,正是冲着他们而来,江南云放下银箸,打量来人。
汤显明则恍如未闻,依旧挟菜,笑着对江南云道:“江姑娘,为何落箸,来来,接着吃!”
江南云朝来人呶呶嘴,笑道:“怕是吃不成了呢!”
“呵呵。放心,让下人处理便是。”汤显明摆了摆手,面色如常。对走到身边地两个佩剑之人似若未见。
四个中年男子站了起来,挡在汤显明身前,冷冷打量着走过来的两个佩剑之人。
这两人俱是年岁不大,三十余岁,头上皆蒙着白布,一幅川人打扮,目光森森,神色不善。
江南云扫了一眼。神色一动,却认得这二人,竟是青城派的四秀之二,侯人英,罗人杰。
两人皆是一脸精悍之色,来到近前,紧盯着汤显明,上下打量,又打量了一眼四个保镖。
“喂,你坐了咱们地位子!”罗人杰一指汤显明。大咧咧的喝道,神情不善。
他的脾气火爆,宛如炸药般一点即着,再加之青城派称霸四川境内,容不得别人地冒犯。
汤显明银箸挟了一块儿水晶肘子,抬眼挑眉,扫了罗人杰一眼,接着低下头,银箸送到嘴边,将一小块儿肘子慢慢咀嚼。动作优雅,将罗人杰视若无物。
罗人杰顿时大怒,眼睛一瞪,踏前一步。居高临下的俯视汤显明,大声喝道:“好你个兔儿爷,好大的胆子!汤显明剑眉一皱,脸上露出一丝怒意,随即消散,恢复如常,银箸又挟了一块儿松肉,慢慢放到嘴里。
“格老子的。找死!”罗人杰大怒。向前一步,挥掌便打。想要给汤显明一记耳光。
“啪”斜刺里忽然出现一只手掌,与他地巴掌相交,却是其中一位保镖,一个面无表情地中年男子。
罗人杰这一记巴掌并未用太大的劲,只是要给汤显明一个教训,吃点儿苦头,倒不至于毙其性命。
但与另一掌相交,他只觉对方掌力浑厚,冰寒的气息瞬间穿过手掌,直钻入自己身体。
他急忙催动功力,抵御侵袭,在这股寒流即将冲到心口之际,堪堪挡住,瞬时出了一身冷汗。
好险好险,差点儿完蛋!他心中庆幸,随即勃然大怒,此人实在卑鄙阴毒,闷声不响便要取自己性命,是可忍孰不可忍!
但他心中警兆顿起,对方这股掌力,极似自己青城派的绝学摧心掌,若不是自己见机得快,怕是会落得心脏化为冰块的地步。
脾气火爆的他,即使对方武功不俗,让他颇有几分忌惮,仍旧作起来,怒瞪着那中年男子,喝道:“格老子,你好狠的心肠!……来来,咱们见个生死!”
说罢,拔剑便刺,与偷袭无异,剑法奇快,瞬间即到中年男子地面前,寒气凛然。
中年男子一扭头,避过剑尖,脸上仍旧毫无表情,双眼精芒一闪,身形飘然后退一步。
“怎么,格老子,不敢打了?!”罗人杰神情狰狞,恶狠狠地大喝,双眼泛血丝,颇是吓人。
“阁下请离开!”中年男子缓缓开口,声音沉凝,仿佛每一个字都有万钧之重,震得人们耳朵轰鸣不止。
他这一句话,显露出了极高深的内力修为,有震慑之意。
但他却惹怒了楼上地众人,他们之中不乏武功好手,可没有什么顾忌,纷纷喝骂,一时之间,喧闹纷纷,骂声不止。
汤显明几人听而不闻,面色如常,将众人的喝骂当作耳边风,只是淡淡看着侯人英与罗人杰。
罗人杰听得众人喝骂,大觉解气,哈哈大笑:“龟儿子,好猖狂,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几分本事!”
说罢,长剑挥动,踏步向前逼近,径直刺向中年男子,双眼凶光四射,已是杀机大动。
侯人英踏前一步,护在他身后,免得有人夹击,他没有出手,毕竟青城派乃是大派,需得讲究规矩,珍惜名声。
中年男子仍旧面无表情,却眉头一皱,露出一丝不耐,一声清越的剑吟声中,长剑出鞘,以剑对剑。楼上的人们纷纷停下银箸,要好好的看热闹,他们之中有很多人已经认出了侯人英与罗人杰,毕竟青城四秀在武林中也算崭露头角,算是一方人物。
罗人杰的剑法狠辣,又狠又准,奇快无比,极难对付,而中年男子的剑法却截然相反,大开大阖,豪迈大气,隐隐有莽荒气息。
罗人杰成名,绝非侥幸,剑法精妙,虽差几分火候,却已达高手之境,剑法使来,剑剑夺命,已是成心取其性命。
那中年男子则是一剑一剑,简单而从容,每一剑皆力大势沉,以拙胜巧,反而隐隐占了上风,若是挨上一剑,即使不丢掉性命,也会筋骨断折,成为废人。
转眼之间,两人剑来剑往,斗得不亦乐乎,已是数十招过去,胜负难分,但罗人杰已落在了下风处。
汤显明皱着眉头,看了半晌,放下银箸,哼了一声,俊美的脸上满是不耐烦。
中年男子见此,招式立变,陡然之间,大开大阖的剑法变成了狂风暴雨,宛如怒海狂涛,刚猛凌厉,偏偏又密不透风,压得人透不过气来。
罗人杰顿时捉襟见肘,应付不暇,不停的后退,快要碰到了身后地侯人英。
侯人英退后两步,目光紧盯着两人动手的情形,手按上长剑,要在危急之刻出手。“哼!”一声闷哼响起,罗人杰长剑顿时脱手,飞出数米,“砰”的一下,插到了一张酒桌上。
那旁边的酒客被吓了一跳,顿时大怒,拍桌而起,破口大骂,丝毫不畏两人,似乎没将他们放在眼中。
这两个酒客乃是四十余岁地魁梧大汉,桌上摆着两柄大刀,虽然收刀入鞘,却已杀气森森,极有威慑力。
侯人英将罗人杰护在身后,长剑拔了出来,紧盯着汤显明几人,目光如隼,凌厉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