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清冷的夜晚,丁远穿着一件灰色大厚棉袍,全身裹得严严实实实。密不透风,埋在一堆杂草垛里,两眼微阖,仿佛死人。
这堆草垛位于丐帮成都分舵对面地一棵大槐树下,极不惹人注意。而丁远趴在草垛里面,更是无人觉。
成都分舵的堂口,是位于成都城西南角,外表看上去,与周围相领的民居并无异常,非是知道究竟的有心人,怕是想不到这破破烂烂的宅子,竟是大名鼎鼎的丐帮分舵。
不过,门前的这棵槐树,倒是长得颇为高大,枝条几乎伸到了分舵地院子里。
外表看去,根本无法看到草垛里埋着一个人。他一动不动,其心中,却是思绪不断,在想着这究竟是什么人,要与丐帮过不去。
关于姑爷有大神通,能够令人起死回生的传说,他也听到过,并不像别人听后的怀疑,在郭府,他认识了孙秋风孙秋雨师兄弟,见识到了他们深不可测的武功,才知道自己以前的浅薄。
而这师兄弟两个,却仅是姑爷的徒孙,两人提起师祖,表情俱是如见神人,直叹非是人力可想象。
既然姑爷有起死回生的本领,身为丐帮之人,他地底气前所未有的足,即使死了,再让姑爷救回来便是,还有何可惧?!
只是丐帮竟被人欺上门来,却是可忍熟不可忍,这口气,是一定要争回来的,这帮兔崽子不来罢了,若是再敢上门,定让他们来得回不得!
正胡思乱想间,捂在柳帽中的耳朵忽然颤了一下,他身体一动不动,全身的精气神完全集中到了听力上。
六道衣袂飘飞地声音在夜空中轻微之极,好在这是冬天的夜晚,没有那些昆虫们的鸣叫干扰,让听力出众地丁远尽收耳中。
丁远异禀天生,其听力越常人,即使是比他内功深厚得多的舵主,也要甘拜下风。
他藏于草垛中的右手轻轻动了动,将缠在手指上的那根丝线用力一扯,头顶大板树的一个枝条悄然一动。
两道轻微的“啪啪”声响起,分别是分舵里与对面的那座宅子中,声音轻微,并不会引起人们的注意。
这一会儿的功夫,那六道人影已经来至分舵地跟前。
丁远努力将全身放松下来,头脑一片空灵,气息越的细如丝缕,轻若飘羽,极难觉。
他眼睛闭着不动,只是以耳代眼,听着外面的动静,等待着动的时机。
“等一下!”站在大门前的六个人传出一道沙哑干涩的声音。
“怎么了,大哥?”
“不对劲,……太安静了!”沙哑干涩的声音中透着犹疑。
“大哥,即使他们这群叫化子知道了,难道咱还怕他们不成?”声音虽低,却透着强大的自信,近乎狂妄。
“小心驶得万年船!”沙哑的声音透着不容拒绝的严肃。
随即,有人弯下腰,自地上捡起一块石头,甩手扔了进去,“啪”的一声脆响,再无动静。
他又弯腰,再次捡起一块石头,扔到了院中,仍旧没有动静。
“瞧瞧,虚惊一场!”
“别废话,进去,战决!”沙哑的声音叱了他一声,身形飘起,无声无息的翻过院墙,落入丐帮的分舵。
然后又有两人飘起,随之落向院子里,待他们落地,余下的三人方才再次飞身,落在他们身旁,次序分明,以防暗箭。
“谁——?!”一道浑厚的声音忽然响起,在他们六人刚刚落地之时,八道人影分别自四面八方窜出,身形如电,将这六人围住。
虽然月光黯淡,但以他们的功力,仍足以看清彼此。
这八道人影,身上的棉袍俱是打着补丁,却俱是年纪轻轻,丁远便是其中之一,他们一身朴素的衣衫,难掩其轩昂的气度,他们的腰间,却非是打狗棒,而是长刀。
而前来夜袭的这六人,俱是以黑布蒙着脸,唯见双目精芒闪烁,如同利刃所泛寒光。
“不知几位趁夜而来,有何贵干?”丐帮的八人中站于乾位的弟子冷冷而问,声音雄浑,正是刚才喊杀之人。
虽已猜得他们是正主儿,但少年老成,行事稳重的他,仍未贸然出手,而是先行探明来意。
“嘿嘿,没想到,叫化窝里,倒还有几个人才!”那六人之中身形最矮的一人嘿然而笑,口音颇有几分古怪,丐帮的八人一听,便知不是本地之人。
“你们究竟何人,何事前来?!”这位站于乾位的丐帮四袋弟子却仍不气不急,稳稳问道。
“嘿嘿,我们来,只是取你们几条小命罢了!”说话的神情,毫不将他们放在眼中。
“动手!”随着一声沉喝声,站于八个方位的丐帮弟子倏然而动,先下手为强。
“锵——”龙吟声中,八道寒光闪起,他们腰间长刀齐齐出鞘,直接扑向目空一切,眼中透着傲意的六人。
那六人虽然口气狂妄,目光傲然,却俱是身经百战的高手,见到这八人的出手,便知这是一种阵势,自是不能让他们从容结阵,身法尽展,快如闪电,飞出他们八人的包围。
这八人却并不阻止他们,八柄寒刀合于一处,轻轻一击,彼此借力,八丁阵完全催动开来,八人的气息与内力已连于一处。
这六人方知,自己被耍了一通,顿时郁气翻涌,杀机大盛,眼中的精芒更加灼人,便要杀上前去。
“结阵!”沙哑干涩的声音响起,这蒙面的六人顿时身形一闪,并非扑向对面的丐帮弟子,而是前后至后,排成一列,手臂搭于前面之人的背心,连成一体。
不仅仅丐帮的这八人懂得阵法,这六位高手亦懂得,他们目光敏锐,已识得对面八人所布阵法的强大,自是不敢大意,将他们秘密修炼的灵犀神功施展了出来。
灵犀会心,宛如一体,身体相连,功力叠加,虽不能将六人的内力完全叠加,却也有四五分,威力已是强悍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