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然而子佩的反常态度一直持续到假期结束后的两周——他们在那家旅馆分别两周之后,他又开始打电话约寒露出来。
第一次是周三,问寒露周末有没有时间。寒露很想答应,但这次他是真的没有时间,他在忙小组作业,周六周天都要去图书馆,和同学约好了。一般来说这种事讲究先来后到,他先答应了同学们,自然不能放同学的鸽子去见子佩。可寒露说得却十分艰难,他只能简短迅速地同子佩说明原因,因为一说久了,他就害怕自己自制力不行,把什么作业同学通通都忘记了,只想和子佩见一面。
子佩也没废话,又问了问他什么时候有时间,随意闲聊了几句就挂断了。这时候寒露才从欣喜里回过神来,后知后觉地感到危险起来。这一想才如梦初醒,明知道不该见子佩,可等他的电话一来,连紧张都忘了,光顾着开心去了。不过转念一想,这也是老天爷在帮他,让他周末刚好有事,也算是逃过一劫了。
第二次子佩打电话过来寒露直接就没有接到,他那天在学校磨蹭了一会儿,回到家都十点多了,第二天还要早起,直接就睡了。子佩打过电话来的事寒露还是第二天才知道的,依然是教授夫人接的电话,说:“你之前那个感觉不太礼貌的朋友又来联系了,只不过这次怎么隔了这么久?而且也没留口信。你要是有时间今天给人家回个电话,问问有什么事。”
寒露觉得事情不受控制地在往莫名其妙的方向驶去,他不敢说多么了解子佩,但也能看出来这个人心高气傲极爱面子,在吃了一次闭门羹之后居然还会主动来找他,真是天方夜谭。结果即便子佩做了如此不可思议的事,寒露还是没接到电话。这使得寒露更加相信自己的直觉和天意,觉得他还是别回这个电话为好。至于子佩,估计也不会再联系他了。
三四天之后第三个电话还是来了,寒露在听到子佩熟悉的问好时甚至觉得自己是出现了幻觉。他小心翼翼地确定:“冯子佩?”声音都不敢大了,生怕打破这幻觉,徒留一地的碎片。
子佩和他寒暄了几句,又问寒露最近有没有时间,之前两次都没约成功,心里十分遗憾,问他周六有没有时间。
寒露没有直接回答,实际上他周六也没有时间。他们的小组作业完成得很好,所以打算同学们一起出去聚一聚,这次还是让同学们抢了先。
子佩听寒露没回答,也没有气馁,而是强调了这次和寒露见面的唯一独特性:“我马上要去一趟横滨那边,估计要一两个月。”又下了一剂猛药,“这周天就走,所以打个电话想问问你周六行不行。我知道个不错的店,想给你推荐一下。”
寒露这会儿彻底缴械投降了,如果危机这么美好,那还有什么抵抗的意义?他迫不及待地告诉子佩自己有时间,拿了纸笔记下时间和注意事项。结束对话之后又迫不及待地打电话给同学,说自己家里突然有点急事,周六去不了了,真是抱歉。
等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妥当之后,寒露终于能歇一歇,好好再感受一下当时的喜悦。按理说他是不应该去的。从道理上讲,是同学们的约定在前,而且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子佩突然这么亲热也未必是什么好事;从迷信上讲,子佩打了三次电话,次次时间不合适,这就是在暗示寒露。
而这时候寒露又改了想法,他觉得天意那一套都是封建残余,现在都是新社会了,谁还信那个。“去他娘的老天爷,那都是自己骗自己。”寒露心一横,想道,“哪怕真有什么,只不过见个面而已,还能对我的人生有多么大的影响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