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亲近,仔细打量了他的样貌,足足有半炷香的时间。嬴政不明所以,但没有言语。他知道华阳刚才只顾着同郑芙说话而冷落自己,是在试探他的韧性,至于华阳太后此刻一直盯着他的原因,他实在捉摸不透。
此时此刻,华阳太后心中已确认了一件事,遂扶起嬴政,看向身后,说道:“蛟儿,还不快来见过你王兄。”
只见得华阳太后身后一名小童探出身来,眼神稍有畏惧,与嬴政有些相似的眉目,却少了些嬴政骨子里的气势,他走了出来,朝嬴政作揖:“成蛟见过政王兄。”
嬴政稍微有些意外,原来这么多年过去,他已有了一个王弟,方才在殿上并未见到他。华阳见嬴政无所作为,便展颜笑道:“政儿,你莫怪他未去迎你。予身子不适,叫蛟儿过来陪同罢了。”
“成蛟为您尽孝,自然是好事。”嬴政答话,“华阳祖母身子可好些了?”
“有你们这几个孩子来探望,予自然是心情舒畅。”华阳太后对嬴政的态度似乎转变了些许,“政儿,大王昨日下令,将整座甘泉宫赐给你。芙儿虽与你一同长大,但始终是女子,又是予的孙女,日后便让她住在华阳宫陪予罢,如何?”
“是。”嬴政有些不悦,甘泉宫里明明有那么多宫殿……不过郑芙身为楚国公女,自然是先住在华阳宫较为妥当。只是日后他要来寻郑芙就多了些麻烦。
华阳太后想起了什么,看向郑芙说道:“江陵曾修书告诉予,芙儿甚喜欢莲。华阳宫里有一处镜华池,你便住在那里。”
闻言,郑芙的眼睛一亮,兴奋地说道:“外祖母,我从未见过莲!”
华阳太后被她这声“外祖母”叫得满心欢喜:“切莫心急,如今尚在年初,这莲啊早已经开败了,再过四五月便是花期,届时,予同你仔细瞧瞧。”
“都听外祖母的!”郑芙感觉华阳太后不再是方才那个高高在上的贵妇,此刻真如同自己的亲外婆一般,便不再拘束,“只是娘亲走得仓促,并未托我告诉外祖母什么。”
华阳太后面色稍变,也只是一瞬,又恢复如常,道:“无妨,你娘许是回封地去了。若时机成熟,她或许会来秦国。”
“时机成熟?”郑芙不解,但她觉得华阳太后知道。
华阳太后看了看成蛟,又看向嬴政,最后把视线聚焦在郑芙脖颈上的血色玉坠,道:“十年之内,时机必至。”
眼见也问不出什么,郑芙很是聪明地闭嘴了。华阳太后不愿让她知晓,她再问也毫无意义。
“予会让妫翎教你琴书礼,你当好好修习,成为当之无愧的楚公女。”华阳太后说道,“日后你要收收心,莫要再如男童一般胡闹。你不必每日来向予请安,但你要懂得提升自己,切记不可惹是生非。予会经常同妫翎问询你的情况。”
郑芙表情极其难看地笑着:“是!”
郑芙看向嬴政,嬴政也在看她,嘴角有一丝戏谑。
从华阳宫里出来,嬴政停下脚步,看着郑芙有种养大的孩子被人抢走的感觉。郑芙眼中亦是浓浓的不舍,尽管华阳太后是她的亲人,可嬴政已然成为比亲人还要亲的人了。
郑芙感觉自己的头顶覆上一只手,嬴政正看着她,说道:“你且听太后的话,我自有办法来见你。”
经过方才的谈话,他知道华阳太后不想让他与郑芙过多接触,大约是为了成蛟,也或许是别的什么原因。可惜他向来不是什么规矩听话的好孩子。
显然郑芙也不是,嬴政说这句话的时候,她想的正是怎么偷偷溜出华阳宫去。
“王兄留步。”成蛟后知后觉,刚从华阳宫中走了出来。
嬴政转身,成蛟方才说道:“王兄,往日我总听父王说起你,一直盼着与你见面。我总在想住在邯郸的大哥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心中有好些话想说。如今见上了,又不知从何说起……”
嬴政点点头:“若无他事,你便同我先去甘泉宫一叙。”
“真的吗?”成蛟有些难以置信。
以前只从他人的嘴里听说嬴政的事情,初见嬴政又被他的气势所震,方才在殿内嬴政未与他说话,想来很难亲近,成蛟便有些失落。子楚并无其他孩子,他很是惦念这个大哥,故而又鼓起勇气走了出来同他说话,未曾想嬴政很自然地邀约他去甘泉宫。
“我可没心思骗你。”
既然成蛟是他的兄弟,嬴政自然会好好待他。
成蛟心中喜悦,连忙对郑芙作揖:“公女,你好生住在华阳宫,我与王兄得空便来瞧你与太后。”
郑芙想着芈姣行礼的动作,也向成蛟施一礼。嬴政没有向郑芙告别,直接带着成蛟离开了。他们从小相处便没有这个环节,以后应该也不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