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红,一时说不出反驳的话,急的手忙脚乱。
魏楚越见宋怡临的模样,突然一怔,宋怡临脸红什么?!他该不会是……?!
宋怡临被魏楚越灼灼目光几乎烧得脸面都要焦了,东闪西躲的,不敢回看魏楚越一眼。
魏楚越这个人好像有一种特殊的能力,一双深邃柳叶眼总能看透人的心事,而他又习惯将赤裸裸的真相都藏在双眼的光影黑白之中,偏偏又看透不说透,时常令宋怡临感觉瘆得慌,比如此刻。
“你、你看我做什么……”宋怡临感觉自己的舌头打颤。
魏楚越没有逼问宋怡临什么可能令他难堪的问题,也许宋怡临自己都不知道此情此景究竟算什么,便只好问道:“今夜你就走,此时将他带回来,你准备如何安置?”
宋怡临将文然从街上捡回来的时候根本没有想这么多,对文然说的那句“我有办法”不过是缓兵之计。
他接下的差事是去大理寺牢狱杀人,而不是救人,根本无力从大理寺里再带出一个活人来,何况是个陛下金口下旨捉拿的人,他就算是不要命,也不能害文家满门。
宋怡临给文然系好衣带,盖好被,才回身看向魏楚越。
“哎,你别看着我,我又不是神仙,做不来救苦救难。”
“真的毫无办法吗?”
“朝野上下现在无一人敢为文远长、为文家说一句好话,若有办法,他还用去大理寺阶前跪吗?”
宋怡临回眼看着静静躺着的文然,他的眉心还揪着,脸色苍白异常。
背文然回来的时候,宋怡临发觉文然突然昏了过去,一探他的额头就发觉文然烧得厉害,他已经让小二去请大夫了,但他明白文然需要的是救文远长的“灵丹妙药”。
“这根本不是无忘斋能插手的事情。”魏楚越如是说。
“我知道……”宋怡临低声回,“魏少,请代我照顾他。”
魏楚越大叹一声:“哎!说你什么好。”
宋怡临不说话,坐在床沿,用干巾为文然擦干头发,做伺候人的事情做的专心致志起来。
魏楚越看着额角直跳,不用多做猜想,宋怡临一定会在大理寺狱中找到文远长,并想办法看护他。但大理寺大狱又不是魏楚越开的,若大理寺要对文远长用刑,魏楚越还能替他挨吗?
魏楚越想来想去,最终没有告诉宋怡临“钱老板”的另一桩保护文远长的生意,不论宋怡临是怎么想的,这件事情太危险,根本就是送死,已经接下的生意没有反悔的余地,但他不能搭进去宋怡临的性命。
同时,魏楚越也放弃了骂宋怡临的冲动,宋怡临若当真对文然,或许是一见钟情、或许是一时情迷,无论哪一种,总要宋怡临自己先弄清楚才行,魏楚越说了也是无用,何必多言。
“哎……行了,我知道了,我会替你照顾他的。”魏楚越按住眉梢额角太阳穴。
文然醒来时,窗外阳光明媚,温热的光芒穿透了窗纸洋洋洒洒地铺满一地。
雨停了吗?
文然一惊,想立刻坐起身来,可他身子太虚,一下子撑不住又倒了下去,一时天旋地转。
“你醒了?”
文然再次睁眼看见床边立着一个人,瞧样貌打扮像大户人家的少爷:“你是谁?”
“鄙姓魏,受人之拖照看公子几日。”魏楚越将食盒中温着的药碗端到文然床头,再伸手将文然扶起来,继续说道,“公子昏睡两日,身子虚的很,莫要勉强,先喝药吧。”
文然扫了一眼魏楚越手中的汤药,追问道:“我为何在此?”
魏楚越淡笑道:“公子可还记得宋怡临?”
文然愣了愣,蹙眉未答。
“便是宋哥请我帮忙照顾公子的。”
“那……那位宋哥,他却不在?如何托魏公子照看我?”
魏楚越将药汤送到文然面前,微微笑了笑。
文然看了看魏楚越伸手接了过来,魏楚越不答文然的话,只是静静等着看着。
文然明白了魏楚越的意思,仰头憋着口气将药倒进了口中。
魏楚越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宋哥没与我说得太清楚,只说希望你能给他一些时日,他会为你带回家书。”
“家书?”
魏楚越点头:“嗯,这是原话。”
文然心头一紧,宋怡临去了大理寺大狱?!
那夜宋怡临临行前,魏楚越出了个主意,让他设法带回一封文远长的亲笔信给文然,宋怡临深以为这封家书虽不能让文远长免了牢狱之灾、或少了性命之舆,但至少能给文然一点交代,便欣然答应了。
魏楚越出这样的主意,一来安宋怡临的心,二来安文然的心,三来能令宋怡临为了给文然传信尽快离开大理寺,保他性命,勉强算周全。
文然震惊不小,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一个萍水相逢,甚至不算认识的人,竟会冒着极大的风险帮他。他不敢置信,可看着魏楚越真诚的样子,又难不信,又不由自主地迫切想相信,仿佛是窗外的日光一扫阴霾,是雨后天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