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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辞:“……不会的。”
顾意:“不会什么?”
季辞:“陈成的覆辙,我不会重蹈的。”
顾意笑了:“这话你跟谁说都轮不到对我说啊。别忘了,季副会,我可是你的对家呀……”他微微压低了声音,“……还是说,你不由自主把我划在你这边了,嗯?”
季辞:“……陈成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话题转移得刻意又明显,顾意却并未追究,只道一声:“……有钱能使鬼推磨啊,季副会长大人。”
正在此时,房外传来凄厉的女声“季辞滚出来!外面打起来了,你这个村主任管不管啊?!”
两人下意识地对视一眼,而后季辞蓦然起身,顾意仍正襟危坐,没有动身的意思。
虽然行动迥异,但二人都心知肚明:下马威来了。
顾意向门外轻唤一声:“姑娘先进来歇歇吧!”
季辞身形顿住,望向顾意,沉默了两三秒,然后坐回原位。
那姑娘闻言便冲了进来,风风火火的。身躯健壮,五官有几分清秀,脸上却沾着污垢,梳一条粗大的辫子,嗓门奇大:“快一点!要出人命啦!”
顾意一阵微微的恍惚。
对方的年纪,是从明亮的双眸以及服饰打扮中看出来的。顾意出生极为富贵,对于服饰礼仪这方面甚是讲究,也较为敏感。若是仅看脸,对方的年龄还真是不大好辨认。风吹雨打、灼日暴晒,已将这张面容摧残的模糊不清了。
他不仅想起学校里的女生们。
正当青春靓丽的年纪,就算不涂脂抹粉也是如春日细柳,聘聘婷婷;说话大多轻声细语,行事亦是温柔细腻。
但眼前这位,无疑是位异类。或许在落石村的尺度范畴之内,也称不上异类。这里多的是这样粗糙的女孩子,彼此也不觉得怪异了。从来没有人告诉过她们,女孩子还可以活得端庄又优雅。
季辞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将手边用塑料杯装的姜茶推与她一盏。
小珠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了。
眼前两位青年模样都是一等一的俊美,一位声音低沉性感,另一位举止周全,她从未受过如此待遇,不禁微红了脸,一时不知说什么是好。
顾意突然伸手,径自为自己取了杯姜茶,轻啜一口,然后对季辞说了声:“谢谢。”
小珠恍然大悟,?效仿对方的举动,也道了谢,随后战战兢兢地坐在了两人对面。
她低脸垂眸,像是有些羞涩腼腆,用余光偷偷打量二人,但她很快想起自己使命在身,于是。语速极快地讲了起来。
原来,是和隔壁村对于两村边界竹林归属问题起了冲突,最后发展到动刀动枪的地步。
顾意突然开口问了句:“……本周第几次?”
小珠愣了一两秒,随后结结巴巴道:“……啊,第三次了。”
如此频繁,顾意和季辞都怔住了。
顾意“嗯”了一声,又道“十年前,这片竹林是如何归属的?”
小珠:“嗯……是两村共有的,中间有界线。后来……后来碎石村就越界了,我们只能打……”
当然,是基本单方面的被吊打。
毕竟一村老弱病残抄家伙上,也抵不上对方几个精壮小伙。
——好比老式AK47,与最新型大炮硬抗。
季辞仿佛已经看到了血肉横飞、断臂残肢的画面了。他默默扶了扶额,说了声“带路。”
……
两村交界,竹林。
昨夜下过雨,泥土黏重,空气清新,却不闻鸟啾蝉鸣。
一位彪形大汉用力一甩,甩出四五道纠缠他的人影。他一脸戾气,是显而易见的恼怒,最后成了无差别攻击,似乎想速战速决。
只不过他速战速决的对象不太美妙。
一个三四十多岁的妇女,死死咬住他的小臂,一脸决绝,被按住肩头,狠狠往后一推,然后一记狠戾的上勾拳向她的下巴招呼上来——
却被劫住。
面目清冷的青年,扣住他的手腕。
下手的力道很轻,却任那大汉挣扎得面目狰狞,也无法挣脱。
他的声线也极冷极轻“恕我直言,无论如何,对女人下这么重的手……”
那大汉大叫着打断他:“……是那个小浪蹄子先下的手!你不分青红皂白先骂老子!你……你和她就是一伙的!还在这装什么好人?贱人,别拦老子!”话语间,他另一只空着的左手向季辞招呼过来。
再度被劫住,他难以置信地转向左手边。
是一位生得极俊的青年,唇角带笑,语气中也带笑:“这位先生,最好不要轻举妄动。不然,我手抖,怕抖出什么岔子来。”
那大汉拼命挣扎,一张棕红色的脸涨得愈发猪肝,却难以挣脱,面子上挂不住,便嘶吼道:“你放开我!我打那个贱人,跟你什么关系……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顾意一脸轻描淡写,仿佛刚才慢条斯理扭断对方手腕的人不是他一样。他说:“……哦?与我无关吗?你对我们勤勤恳恳,兢兢业业的副会长大人出言不逊,这是有悖于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啊。作为社会主义的光荣接班人,在你面前手一抖再抖是我的职责。”
说罢,他又手抖了一次。
大汉的惨叫随之响彻云霄。
方才一直冷眼旁观的季辞终于出了声:“……够了。”
顾意:“是够了,我也没打算再动手。”他转向那大汉:“你骂他两句,那我就帕金森两次。但……下次,我也许就不只是帕金森而已了。”
季辞并不喜欢以暴制暴,但有时候以暴制暴又确实必要,他正蹙着眉头思考对策,却听见一个女人慌张的尖叫:“阿陈嫂!你怎么了?!阿陈嫂!”
只见方才被那大汉一把粗鲁推开的女人,正躺在地上,全身痉挛,面冒虚汗。
那大汉像是慌了:“……不是我!不是我干的!”
人群中有人高喊着:“就是你!冯安,杀人偿命!你等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