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梅花鹿,鹿嘴里含着银白色的枝条;右侧是一只银狐高昂着尾巴,正仰天狂吠。
异人还想再看,突听“呀”的一声,两扇朱红大门自动开启,门内翻涌的云气一直泄涌到她的脚下。
一个声音从门内传来:“异人。我是佩环,你还等什么?快净手!净过手才能到这‘更衣斋’来。”
“‘更衣斋’是这所房子?佩环进到房子里了?”异人惊讶了。
净手就是用水将手心、手背打湿,不是全洗,更不是细细地洗。异人好像知道这些。
异人走向银盆边。银盆内的液体不自然地晃动着,带着声响“哗啦,哗啦……”
幽暗的液面倒映着异人破碎的影像,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一个“人”在里面像蛇一样卷曲又伸展着,很迷糊,很模糊。
“异人!快净手!”佩环焦急的声音。
异人赶忙伸出双手,将手浸在液体里。
液体像油一样滑,起初很冰冷,直到异人揉搓双手时,温度才悠然上升,直到与异人体温相平。
净完手。
异人感觉全身骨节发麻,有股热气直逼自己的双眼。
一会儿工夫,眼睛舒适了很多。
异人被云气簇拥着,很是惬意,很快就走到了大门前。
配环果真站在门内。门内有种亮光,到处都是,不像悬着的东西照耀着的。
异人道:“在哪儿更衣?”
“跟我来吧。”
云气越往里越稀疏,渐渐看不见一丝儿了。
她们不知走多远。
异人觉得这里根本不是房子,而是另一个天地。
“到了!”佩环突然说道,并且用手一指:“呶,前方!”
一片空濛的去处,隐隐出现一所红房子。随着颜色的加深,轮廓更明显了。
“去!那里是更衣的地方。红房子就是‘更衣斋’!”
“那……衣服?”异人有点怀疑:“里面有衣服吗?”
“去去就知道,何必动问?”
“直接去吗?”
“一直走过去,不要回头!千万不要回头!不然,你将‘烟消云散’!”
“‘烟消云散’是什么意思?”异人追问。
“哎,你这个异人!你会知道的,去吧!”
“你不讲明,我怎么会去?”
“那好吧。”佩环说道:“我们是水做成的人,你要变成我们,岂不也要变成水?”
“怪不得你们腾云驾雾!脚底抽烟!”
“你明白了吧。”佩环催促道。
“还是不太明白?”
“请讲!”
“那……‘烟消云散’,作何解释?”
佩环说道:“你自从出了烈焰神庙,答应去更衣,身体就变化了。”
“变化?”异人努力回想着,“要说变化——只有全身骨节发麻,还有眼部舒适多了,难道变化是指这些?”
“你是泥土抟成的躯体,难道不自知?”
“泥土?怎么可能哪?”异人不相信。都说,孩子是父母的遗体,怎么自己身子是泥土抟成的?
又突然想到趣灵的话,不禁想到,也许那是他们的骗局。
“你现在已经成为半泥土半水做成的人。走向‘更衣斋’的时候就完全是水人了。”
“那……我的泥土呢?”异人根本不相信。
“呶,看看你的脚下!”
两堆黄黄的泥土垒积在脚边,裤管处不停有泥土哗啦哗啦地掉。
异人还是不相信,认为是佩环搞的把戏而已。
佩环见异人脸上仍然有疑窦之色,说道:“你的眼球不红晕了,渐渐会变成我们的模样。你一旦成为水做成的人,‘烟消云散’不就等于死吗?”
“我明白了。”异人口里应着,心里可不那么想,走向红房子时,偷偷掐了自己手臂一下,还是那种酸、麻、痛的感觉。
“哼!”她摇了摇头。
红房子只不过是一团红色的云气。
异人走进云气里。
“你好,小姐!”一个丫鬟模样的女子从云气的云团里姗姗地迎了出来:“那边是更衣室。你想换的衣服在这边。”说着,她用手一带。
转过身,横跨了几步,眼前是满满的衣架,上面是不知名字的服装,都薄如蝉翼,泛着彩霞。
异人犹豫着,不知穿什么才好。
“你要选择的。”女子手掌向右下方一摊。
“那么就这件吧。”异人联想到佩环的穿着,觉得太华贵了,就随意要了一件青色的连体衣裙。
“啊!”女子尖叫了一声:“立即跪地,公主在上,奴婢这厢有礼了。”
“你……公主?”异人错愕连连,睁大了眼睛。
“挑选这一件衣物的只有公主!”女子低着头盈盈地道:“想不到公主还能光顾我们的‘更衣斋’?”
“起来吧。”出于礼貌,异人只得那么做。
“鞋子在另一间房子里。”女子站直了身子显得很慌乱。
而后,她嫣然一笑,摊开双手。双手前立即出现了一排绿色小房子。
“你自己进去选吧。你要挑哪一款?只要抚摸一下。”女子又笑了。
异人摸了那双直筒略带高跟的学士鞋。
“果然是久违的公主!”女子在门外泣不成声。
穿了那件青色的连衣裙,穿了那双学士鞋,异人心里不是个滋味:“怎么自己变成了公主?”
“公主须得照照镜子。镜子就在那边。”女子在前引路,走出几十步,顷刻间面前出现一面烟霞雾绕的湖面。
“照照自己!公主。谢天谢地!”女子走在湖面上翘首弄姿,示范起来。
异人将信将疑,邯郸学步,也走了过去。
湖面上没有异人的影像,倒有一幅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