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熥书桌上的一本书,打开之后见到上面,朱允熥用蝇头小楷写的,密密麻麻的标注,还有读书心得,又满是笑容的点点头。
“你看!”老爷子拿着朱允熥的书本,跟汤和说道,“咱大孙念书这个劲头啊!了不得!看着没,全是标注!不是咱夸口,中枢舍人刘三吾知道吧?大元的时候,就是汉人中的两榜进士,学问天下少有的。他对咱大孙念书,都是赞不绝口!”
“还有那个文渊阁大学士詹同,大元时候就是翰林院编修了,学问多大?那个谁那个方孝孺,提起咱大孙的学业,都是竖大拇指!”
汤和凑近了,感慨道,“陛下,别看咱不认识这玩意,可也知道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皇太孙勤奋好学乃大明之福,陛下之福。”说着,摇摇头,“臣家中那些不争气的,让他们念书各个垂头丧脑,让他们吃喝玩乐,各个兴高采烈!”
老爷子笑出声,“你这老货,拿你孙子和咱大孙比?”
“陛下,非是臣僭越!”汤和请罪,“只是臣也是当祖父的,见到别人家的好孙儿,总是忍不住和自家那些不成器的比一下。”说着,又道,“跟皇太孙一比,臣那些孙子,都该扔河里淹死!”
“过了过了!”老爷子笑道,“你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打了一辈子仗,不就是让儿孙享乐吗?”说着,指了下朱允熥,“他们不一样,他们将来要治理江山的!”
明白了!朱允熥明白老爷子为啥这么晚,不请自来了!
老爷子这是喝了酒,带老兄弟显摆孙子来了!
“老爷子也是太寂寞了,难得有人陪他喝喝酒,说说话!更难得的是,这个人,可以完全值得老爷子信赖,值得老爷子放下心中生所有的戒心!”
想到此处,朱允熥看着陪笑的汤和,开口道,“老国公好不容易进京一次,多呆些日子。不如,就在京城过了年再回凤阳中都!”
说着,朱允熥又道,“孤知老公爷的家眷都在凤阳,孤下道手谕,让中都留守护送来就是。”
“嗯,是这么个理儿,马上年关了,你这岁数也别来回折腾,今年就在京城过年!”老爷子也开口,有些伤感,“哎,一晃咱们都这个岁数了,往后也不知还能全须全尾的过几回年!”
“皇爷爷!”朱允熥笑道,“您一定硬硬朗朗的,长命百岁!
“臣在家乡,也时刻思念陛下!”汤和也开口说道,“陛下看着硬朗,臣却知道,自己的身子看着还成,可是里面都烂了,说定哪天就臣和陛下一辈子在一起,老了老了还能得陛下垂青,臣感激不尽!”
说到此处,汤和有些动容,“等臣走那天,到了那边,臣还手持双刀,给陛下开路!”
“好好的,怎么说到这个上头!”老爷子劝慰着老伙计,“咱们都硬硬朗朗的活,争取再看着一代人!”说着,老爷子沉思一下,“你家老二在庆元卫当指挥使,有几年没见着了吧!大孙,明儿你给五军都督府下手谕,让他家老二进京!”
汤和的儿子辈中,只有老大老二在做官,老大汤鼎跟沐英征云南战死,老二汤軏(yue)在沿海镇守。
“皇爷爷放心,孙儿明儿一早就去办!”朱允熥开口道。
“不可!”汤和却出言制止,正色道,“陛下,臣不敢因私废公!臣儿子远在福建庆元,一来一回加上在京城的耽搁,差不多两个多月。而一开春之后,二三月份海潮大涨,需防备倭寇上岸!”
倭寇!
朱允熥心中暗恨,这些脚面上的癞蛤蟆,膈应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