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天下,再也没有人可以阻挡我了!
“关冉,擂鼓!”白渊豪迈顿生。
金甲男子点了点头,正要去的时候,却又被老人叫住。
“不!我亲自来!”
老人改变主意迈步向前,来到那巨鼓前,撸起宽长的大袖,露出双掌,转而握成两个拳头。
这竟然是要以一国帝王之尊,双拳赤裸为鼓槌,擂捶聚将鼓!
“咚!咚!咚!.....”
老人双拳重重的捶打在鼓面上,一下又一下,一丝不苟的,严肃而又认真。
巨大的战鼓声回荡在云霄天际,传荡四方。
帝王擂鼓,点兵聚将,声震千里,响彻天下!
这一日,满城铁甲,举国皆闻战鼓声。
天下大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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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衣老者眼神复杂,想着自家老祖十年前的那句谶语,内心翻腾不定。
因为那句谶语,修为通天的老祖突然一夜白发,从此便闭门谢客,二十年不出山门了。
青衣老者缓步来到楼台前,看着楼下那芸芸众生,面无表情。
俯视苍生,豪杰英雄都在脚下,眼眸之中皆为蝼蚁,此为我辈中人。
可是天地广大,纵是我辈之人,在这方天地的眼中,却也还不过是和那蝼蚁一样吧?
天地为牢,众生成囚。
都逃不过如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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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元前28年。
六月,秦王白渊聚甲四十万众,兵出西境,翌日,秦国都城白龙城内,望关楼上鼓声不绝,百万剑光从楼内破空而出,自东向西连绵不绝,如流星过境,光耀千里,最终落于龙门关内。
六月十日,秦军终于攻克大启王朝龙门关。而后一路西进连破十九城,兵锋直逼大启都城虔城。
同年六月末,白渊兵围虔城,攻城半旬苦战不下,而后掘虔江之水以淹城、又以天火焚之,虔城终破。
七月十四,虔城破,水淹大地、焦火千里,遍地尸横遍野,同日,启王登城自尽。
而后大启国王室宗亲、王国重臣,尽皆淹杀,无一幸免。
至此,大启王朝灭亡。
在这场大秦王朝攻打大启的灭国之战中,身为整个大陆的主宰,天下共主的大宗皇朝,从头到尾都没有出兵干预,甚至是连一句诏令训斥都没有,全程都在做壁上观,显得极为的诡异蹊跷。
这就让已经平静了数千年的皇朝天下瞬间变得暗流涌动起来,不少都能感觉到,这个天下,恐怕快要变天了。曾经一统天下、稳坐龙椅数千年的大宗皇室,如今已经显得力不从心,再没有能力让那些藩属的诸侯王朝俯首听令了。
天下还是那个天下,可是皇朝却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皇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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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州道,大启南部。
大秦十万铁骑一路疾驰,连破关隘,屠尽沿途十六城,一路至此,沿道南下。
白甲金戈,浩浩荡荡,如白龙过境,寸草不生。
大道近旁,一座古亭之下,一位青衫中年文士负手而立,身后候立着一位青衣书童。
看着前方疾驰而来的白色洪流,青衫文士口中缓缓吐出一个字:
“止。”
话音刚落,天地顿时变色,云端一阵惊雷炸响,带起狂风大作,原本整齐奔驰的铁骑前驱顿时乱做一团,为首的数十骑军士摔落下马,奔驰的队伍立时生生的止住了前冲之势。
“怎么回事!”一个中年男子的人从尾后冲上前。
众人皆是茫然之色,不知所以。
“圣人于此,请大军止步。”
一道稚嫩的童声从亭下传出,声音洪亮清晰,想必是施展了术法,响彻四方。
“圣人?”中年男子闻言一惊,循声望去,只见远处亭下,一大一小两个身影站身而立,心中顿时冷然肃立,赶紧翻身下马,对着亭下遥遥躬身施礼。余下众人都是面面相觑,慌乱一片。
圣人当面,落轿下马。
世间敢称圣人者,也唯有圣院的那几位了,而他便是出自圣院门下,虽说如今成了大秦的一介校尉,掌管着上千人马,但是在圣人面前,还是不敢不敬,甚至还会带着一丝的拘谨和紧张。
毕竟,只有他们才能真正的明白,在这个世间,一个圣人的分量有多重、地位有多高,就算是一介帝王,强如大秦之主的秦王殿下,在圣人面前,也只能论交称友,不敢不敬。
“天权宫圣人请军中主帅,来亭下一会。”书童稚嫩的声音响彻高空,震耳发聩。
圣院天权宫,文圣亲临。
圣院七大圣人中的文圣尊者,此刻就立于远处亭下。
对面的军中顿时议论纷纷,略有骚乱,军中不少圣院门徒,此刻听闻都是翻身下马,对着亭下执弟子礼、遥遥跪拜。
不一会儿,后军中有十数人离队而出,数位带甲军士便拥簇着一位老人来到亭下,却都是一脸的警惕神色,横刀跨马。
“原来是文圣亲临。”老人踏步而上迈入亭中,对着青衫文士微微躬身。“行军征战,甲胄在身,请恕本侯不能全礼了。”
圣院自古传承至今已有数十万年,圣院门徒遍布天下各国、四海万方,故而古有定规,圣人之尊、位同君王。
依礼,帝王之下,将相公侯,见圣人如见帝王,须施全礼,以示尊敬。
而此刻,作为秦王之弟、一方诸侯霸主,对于圣院圣人,却只是施了一个半礼。这已算是礼数不敬了。
“无妨。”青衫文士点点了头,并不以为意,“你就是军中主帅么?”
“本侯不才,王兄委我为帅,现为中军主将。”老人挺胸傲然而立。
“原来是王室贵胄。”青衫文士点了点头,而后话锋一转,语气微寒,“大军自攻破大启都城后,一路南下,所到之处,屠尽沿途十六城,数百万百姓沦为亡魂,大伤天和。”
“你,可知罪否?”
青衫文士遥望着远方天色,轻轻的问道,但一字一句却如惊雷乍起,响彻在众人心头。
圣人问罪,罪在不赦。
你,可知罪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