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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知常不会骑马,甚至连驴都不会骑。
因此,快速行军的高丽大军之中,出现了极不谐的一幕——身穿银盔银甲腰胯宝剑的郑知常,竟然坐着一顶八抬大轿大桥,被八个人抬着往礼成方向行进。
看见这一幕,吴延宠更加为高丽忧心不已!
可能是看出来了吴延宠的忧心,郑知常挑起轿帘,主动跟吴延宠说道:“小可知道老将军的心愿是再回西北军,然后找女真人一雪前耻,若有机会,小可一定向王上进言,让老将军得偿所愿。”
吴延宠谢道:“那老夫就提前谢过元帅了。”
郑知常道:“老将军休要羞臊小可了,小可哪里懂带兵打仗,小可这元帅,其实就是挂名的,此战自是由老将军指挥。”
听郑知常这么说,吴延宠松了一口气,不过他并未完全将心放下来——跟文臣打了大半辈子交道的吴延宠知道,这些文臣肚子里的弯弯绕实在是太多了,因此,他们说什么,都不可信,至少不可全信,要一直警惕着他们。
所以,吴延宠不置可否道:“如果让元帅来指挥此战,元帅想怎么打?”
郑知常道:“《孙子兵法》有云,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攻城之法为不得已。所以,我想,如果可以,先招降。如果招降不得,看看有没有什么计策可以赚开城门,这样可以减少不少伤亡。如果无计可施,《孙子兵法》又有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我军有绝对优势的兵力,可围,可攻,也可围点打援。”
听了郑知常所言,吴延宠暗暗点了点头,心想:“比我想象的要好上许多,虽有些夸夸其谈,但总归不是不学无术,锻炼几年,兴许能成为下一个尹瓘。”
吴延宠道:“元帅的战法,是依托敌人选择据城而守的情况下,不过,依老夫看,此战恐怕是用不上了。”
郑知常想了想,道:“他们难道会放弃礼成城,跟咱们野战?”
吴延宠道:“咱们的动作是不慢,但也用了四五天时间才来到这里,有这么长时间,敌人如果纯粹是来打劫的,早就该撤走了,可咱们现在一点这方面的情报都没有收到,派出去的探马也都是有去无回,那就说明,敌人还没有走,而且一直在截杀咱们的探马。”
顿了顿,吴延宠接着说道:“不走,那就说明,敌人不只是来打劫的,不应该有别的目的。”
吴延宠道:“至少敌人有什么目的,我辈军人,就不去深究了。只从军事角度去分析,敌人既然不撤走,那必然就是要选择跟咱们战一场了。”
吴延宠又道:“据城而守,通常都是守方做的事,因为城中粮草充足,外又有援军,这才有守城的意义、守城的可能。”
吴延宠继续分析道:“可这是在咱们高丽,敌人也只不过才占据了一座礼成城,这完全不具备守城的意义、也不具备守城的可能。”
吴延宠悠悠地说道:“所以,老夫如果没有猜错,敌人多半会选择跟咱们野战,就算是据城而守,也一定会分兵守卫礼成城和另外一地,然后三部相互为援,绝不会是单纯的守城。”
吴延宠话音一落,就有探马来报:“禀报元帅、副元帅,敌人正在黄沙原聚集,兵马铺天盖地,不计其数。”
郑知常一听,大惊道:“敌人数量很多吗?”
不等探马回答,吴延宠就摆摆手,道:“兵马过万,看起来就遮天蔽日,实际上,不会有太多的。”
不等郑知常问,吴延宠就拿过地图,然后边指、边道:“黄沙原前窄后宽,敌人若占据前原,最多也就能布置五万人马,再多就施展不开了,若占据后原,则最多也就布置十万兵马。”
郑知常一听,忙向探马问去:“敌人占了前原,还是后原。”
探马答道:“前原。”
郑知常看向吴延宠,道:“最多五万人马?”
吴延宠点点头,道:“最多五万人马。不过……”
郑知常问:“不过什么?”
吴延宠道:“不过黄沙原前高后低,他们占据前原,就是占据了高地,这在无形当中,无疑增加了他们的地利优势。”
吴延宠又用唾沫沾湿手指试了试,然后说道:“东风,风向也对他们有利。”
郑知常不懂,问道:“为什么风向对他们也有利?”
吴延宠道:“元帅可知黄沙原为何叫黄沙原?”
这个,郑知常还真知道,他道:“黄沙滚滚,遮天盖日,天色玄黄,风声朔朔,据说,因为那里经常黄沙漫天,才有此名。”
吴延宠点点头,道:“不错,元帅真有学问。”,然后又道:“黄沙可迷人眼,黄沙原前原占东,后原占西,若刮东风,则我方人员在进攻的时候就会睁不开眼,无形当中,就会占一些劣势。”
郑知常恍然大悟,随即又有些不以为然,他心想:“这点小事,也有必要算计?”
吴延宠似乎是看出来了郑知常所想,他道:“战场之上,我方多算一分,就会多胜一分,敌人就会多败一分,此消彼长,再加上士气上的影响,有可能就会改变一场战争的胜负。”
郑知常这才知道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他有些受教了,他道:“老将军真大将也!”
吴延宠谦虚道:“多打了几年仗罢了。”
郑知常没有怪吴延宠话中有倚老卖老的意思,而是请教道:“那我们该何以应对?”
吴延宠轻吐了一个字:“等。”
郑知常不解道:“等?等什么?等风向变?”
吴延宠道:“一方面等风向变成我方有利,另一方面等敌人着急。”
郑知常道:“等敌人着急?敌人会着急吗?”
吴延宠道:“礼成虽然有些粮草,但那毕竟是少数,一下子多了数万大军,消耗必定要大曾,而他们不论从哪跨海而来,运送粮草的代价都一定不小,因此,消耗一点,就损失一点。而我方却有开京源源不断的粮草支持,根本不必为粮草着急。所以,耗下去,急的一方必定是他们,而不是咱们。等他们急了,要么选择主动来咱们准备好的战场来战,要么选择撤退。”
顿了顿,吴延宠接着说道:“敌人如果选择前者,我方可以以逸待劳,也可以静等敌人露出破绽,然后实施弱点打击,战而胜之。”
吴延宠又道:“若敌人选择撤走,那更好,我方不战而屈人之兵,还可以尾随掩杀。”
郑知常觉得吴延宠说得很有道理,不过,他想了想,道:“那万一他们去攻打守卫力量薄弱的南方,从那里抢夺粮食呢?”
吴延宠道:“就怕他们不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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