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古怪,很不对劲,却偏偏不知从何而问,“你应该知道我是什么意思,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对你不好?”他反问。
“就是太好了,好的不合常理。”她抛出疑虑。
“你安心受着,我不会害你。”他交代。
“我是谁?”她索性撑桌站起,白皙的小手撑皱了那一页被她按住的纸张。她与他对视,直直逼问。
他复看她,此刻的目光深沉如水,倏尔又仿佛满载了灿烂星辰,清明无双。他定定望进她的瞳眸,清雅矜贵的脸上浮现郑重一笑,认真唤道:“小——鹿。”
......
霁月阁。
这一夜,荀鹿断断续续又做了好些梦。梦里光怪陆离,她时而如鸟儿翱翔高空,时而如鹰隼俯冲直下,她在风中笑靥明媚,意气风发的少年郎,牵着她的手在漫天的大雪里奔跑。
倏地鲜血迸溅而出,满目的殷红色侵染了白茫茫的雪地,侵染了她的双眸。她不管不顾地捂住少年的伤口,却越捂越疼,一时间血流太多,慌乱而不知该先顾着哪里,干脆整个身体贴上,紧紧和他依附在一起,严丝合缝,恨不能替他挡住所有伤口。
少年的血染红了她的衣裙,阳光与雪的映衬下,格外妖娆明艳。她觉得好疼好疼,噬心断骨般的疼痛,她拼命地喊着他,起初还有回应,渐渐了无生息,与大雪一样埋没静寂。
无助与绝望、哀痛与悲忿疯狂蔓延而至,侵蚀全身,她哭的不能自已,不认命似的,倔强地一遍又一遍唤着少年的名字,恨不能死。
......
“姑娘,姑娘——”
被人推醒,荀鹿猛地睁开双眼,霎时泪水“刷的”从空洞无神的眼眸中流下。
临笔原是在外屋值夜,听闻动静连忙进来瞧看,见状知荀鹿该是梦魇住了,所以轻轻推她试图唤醒。
而醒来的荀鹿,像是魔怔了一般,维持着面朝外侧卧的姿势,眼神直直看向前方虚无,除了无声流泪,没有任何其他反应。
临笔被她这副模样吓到,担心异常,又急又焦,连忙拍拍她被子下的手臂,连声叫她,“鹿小姐,鹿小姐你看看我!”
话音未落,瞬间又一波眼泪涌下,枕巾上还没干掉的水迹又叠上几滴新的,脸上血色尽失,仿佛一个容颜失真的瓷娃娃,脆弱的等着人打碎她。
荀鹿瞳眸渐渐恢复焦距,陌生而疏离。
她看着临笔,淡淡地,有一些迟钝:“我这是在哪儿?”
临笔见她出了声,终于松了一口气,从袖口摸出干净的绣帕,爱怜地帮她擦泪:“这是襄王府呀,您在霁月阁。”
“......霁月阁。”她缓缓重复,又喃喃问道,“我,刚刚说梦话了?”
“是的,您好像非常难过。”临笔担心她,“是做了噩梦了吧?”
“......不记得了。”她有些迷茫,手上擦着泪水,依旧没从梦中的情绪中缓过来,嗓音由于哭泣而沙哑,“我梦话说的什么?”
“您好象在叫着——”临笔回想着,照着方才进来听到的,念给她听,“纸,纸。”
“......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