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痛感钻着脑袋,生拉硬拽,来回拉扯,血肉模糊。
让我死了吧……
让我死了吧,让我死!就算死了也比活受强啊!
正当荀鹿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之时,两眼一凛,醒了。
眼前一片漆黑,但荀鹿确定这是醒着的。现实世界有多真实,对于刚刚做过噩梦惊醒的人来说,再清楚不过。
眼睛渐渐适应黑暗,她依稀能看见对面床铺的女人翻着身,被子随着动作掉了一半在地上。昏黄的路灯透过窗帘照进来,桌面的水渍反射出亮亮的脏。
从枕头底下摸着手机,一看才半夜12点07,自己入睡一小时不到。
崩溃。
荀鹿鼻头一酸,泪水止不住地从两边眼尾流下,一波接着一波没完没了,似乎要把这几个小时以来的愤怒、委屈、无助、恐惧、惊慌一股脑宣泄个干净。
鼻塞了,她一边压抑着哭腔一边轻声在床头摸索着纸巾,暗暗地擦着鼻涕。又担心把其他人吵醒,干脆下床去了房间外边。
夏天的夜晚到底还是凉快些,左右也睡不着,干脆出去透透气,荀鹿这般想着。
而一边磕瓜子一边刷着土味短视频的门卫大妈,透过小窗问住了她:“上哪去?”
那种来回在人身上打量的眼神,不像是正常和人交流应该流露的,令荀鹿顿生不自在。她愣了一瞬,朝外头马路示意道:“我想出去透透气。”
“大半夜透什么气?回屋睡觉去!”暴躁女人立刻将她的诉求打回,土味视频的声音透过小窗传到外面,倒是一点大半夜该有的安静都没。
对方不耐烦的语气,听在荀鹿耳中更像是对待犯人一样,不禁添了恼意,生生压下:“屋里闷,我就出去一会,不走远。”
暴躁女人瞅了荀鹿一眼,面色不善,强硬道:“说了不行就不行,回去!”
“我出去透气又没碍着别人,这里是救助站又不是监狱。我是犯了事了还是怎么着,你有什么权力限制我人生自由?”荀鹿火到炸,真没见过这种不讲道理的,没想到一个救助站也能限制人自由了?也不再纠缠分辨,直接朝外头大步走。
对方也没想到这小姑娘看着弱,还会回嘴了,偏生说不过,便推门出了门卫室,上前拉扯荀鹿,嘴里不饶人:“你得跟我回去,我就不信治不了你!”
荀鹿感觉那暴躁女人就像是梦里的怪物一般对自己胡乱攀扯,惧意猛地袭来,拼命挣脱:“放开我,你人身攻击,我要报警!”
对方力气大,荀鹿胜在个高,猛地推开人肩膀,趁那女人踉跄之际,连忙转身逃跑,不管不顾就朝马路冲去。
一声刺耳的急刹车划响这个本该宁静的夜晚。
虽然这个夜晚因为暴躁女人的土味视频和蛮横拉扯,早已不再宁静。
“怎么回事。”后座少年阖目问道,惨白的手指还搭在眉心,拇指在太阳穴用力按着,克制着不适。
“前面有人打架。”司机顿了顿,补充说,“两个女人。”
“让她们滚。”少年语气依旧平静,只腾出一只手挥了挥,多了一丝不耐烦。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