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理与他说了,也无果。既然传声筒的作用完成了,那今日里便再无话可说。
撇撇嘴,玛尔珲看着情绪低落的塞楞额,还是不情愿的起身准备离去。“玛尔珲,谢谢你。”离去前,身后的塞楞额说了句话。
虽说赫舍里氏没直接与自己说,玛尔珲传了话,该表的态度自己也是清楚了。有阻碍是自然的,却不是自己预想的语儿的婚约。满汉有别,在这大清朝,是多尔衮之后再无人敢触碰的禁区。想好的对策竟无用武之地,塞楞额不免有了一丝忧虑。
“周嬷嬷,你说玛尔珲怎么还没回来?他去了一个时辰了多了。”正院屋里,烛光敞亮,赫舍里氏将伺候的丫鬟都遣了下去,只留了两个贴身嬷嬷。当初自己知道塞楞额有了心属的姑娘,自己也替他高兴,不想一打听,竟然是贾尚书家的二千金。再往细了里查,还是个有婚约的,本在年底就要成亲了的。这叫赫舍里氏如何淡定?满汉不通婚,这满清贵胄哪有娶汉女的?这传了出去不是叫人取笑安亲王府么。再说了这婚约在身的女子,却还与陌生男子在寺外相会,也不见得是什么安分的人,若是塞楞额强要了回来,指不定把这后院闹腾成什么样。
“嬷嬷,你去塞楞额的院子外瞧瞧,若是见了玛尔珲,就说我唤他。”又等了一盏茶,赫舍里氏便遣了嬷嬷前去寻人。这事自己也是几日前听了皇后给自己传的话,才忙着派人查探,得了回报也不敢声张,更不敢告诉王爷,便只得和两个贴身嬷嬷商量,寻思了一番才决定让玛尔珲前去传话。
这几年里,塞楞额对自己这个额娘是尊敬有加,对玛尔珲也是多有照顾,可毕竟自己不是他的生母,且当年自己入府时塞楞额已到了懂事的年纪,心里终归是隔了一层,比不得塞布礼与自己那般亲近。拆人姻缘的事自己本不愿意做,奈何此事到了这步,由不得塞楞额自己胡闹。所幸这两人陷得不深,早早了断倒也不是难事。只要塞楞额是个懂事的,今后不再与那贾小姐再有来往,自己也会动手将这段过往彻底压下,便也不必叨扰到王爷。此事若是惊动了王爷,赫舍里氏心中不忍接着设想下去。
“额娘,我回来了。你教我的话,我都跟塞楞额说了,他说明日会亲自前来向你解释的。”离开塞楞额的屋子,玛尔珲在花园里来回踱步就是不敢去找赫舍里氏,若是让额娘知道塞楞额的质疑与口吻,再加上额娘此前的怒气,这场误会恐怕要成了一道疙瘩横亘在两人心中了。只是周嬷嬷前来寻了自己,快刀斩乱麻,便只说了最终的结果。过程,既然额娘没细问,那么就按下不表了吧。说谎什么的,自己最不擅长了。
听了儿子的回话,赫舍里氏倒也显得平静,吩咐了几句便也回屋歇下了。只是明日,唉。临了,赫舍里氏也不由得无奈一叹。
“嗯。。。嗯。。。馨儿,你在想什么呢?这个时候你还走神?”姚青阳低吼了声,过了会儿,从贾佳氏馨儿的身上下来,躺在了她身旁。起伏的胸膛,连绵的粗喘,今晚的一切,馨儿都不在状态。这是他们夫妻之间为数不多的亲密举动,除了陌生还带了紧张,加之心中的确有所牵挂,使得馨儿整晚都像个木头人,任由摆布却无互动,不禁令姚青阳颇为不满,不多时,便侧身睡去了。
起身,缓缓穿好肚兜,扣上了中衣,贾佳氏馨儿看着青阳的背影,不由叹息,这样的身影,从洞房花烛夜里就开始了,除了习惯,自己还能做什么呢?难得随夫君回京,迫不及待去了娘家,不想却听到妹妹那番惊世骇俗的话语,想规劝却又因为自己的处境而语出无力,更让她感到难过的是自己的婚姻竟然成了妹妹的心理障碍,这让她做姐姐如何面对?
自己自是期望妹妹嫁得好,往后日子过得比自己好,初听到那番话语,馨儿觉得自己的人生观都要颠覆了:什么叫“与其在进入婚姻后苦苦挣扎,不如在开始婚姻前好好折腾”?这要是叫外人听了去,多难听的话都是能骂的出来的。生怕妹妹被泼上脏水,一心想要制止她继续荒唐,可回来后自己暗地里将这话翻来覆去的想了又想,不觉品出了几分道理。再看看自己与青阳这般的婚姻,无奈远胜于甜蜜,若是,这塞楞额真能教妹妹幸福,那自己还要做这个恶人吗?
这边厢贾佳氏语儿倒是躺在床上,说不出的舒心,没曾想过会这般无保留的将心中的话告诉姐姐,或许是塞楞额的出现给了自己勇气,也许是姐姐的婚姻让自己的恐惧感加剧,危机感油然而生,终是到了不得不反抗的时候。压在心头多年的忧虑一吐为快,即便不看他的信,也能安然入睡了。
今夜,真的会无人入睡吗?
赫舍里氏睡了,玛尔珲睡了,塞楞额睡了,贾佳氏馨儿睡了,姚青阳睡了,贾佳氏语儿也睡了。有无好梦?如鱼饮水。